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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老猫

《潜伏》续集----深海及潜伏简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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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7-8 19:47 | 显示全部楼层
深海(39)
茂隆商行,余则成的办公室。
余则成、龙二在谈话。
余则成:合义堂戈山主那边我已经打过招呼了,他现在也是用人之际,欢迎你过去帮他。
龙二:余先生,您的大恩大德我龙二真是不知道怎么报答了。
余则成:同是天涯沦落人,你就不用客气了。拜山的礼物我也准备好了。
电话铃声响起。
余则成走过去拿起电话:喂...晚秋,什么事...你叔伯要见我...那好吧,晚上我去见他...好的,再见。
余则成:走吧,我现在就领你去见见戈山主。
余则成的汽车在一处院落前停下。
一个一身短打扮的壮汉迎上前来,拱手做揖:余先生,戈大哥让小弟来迎接你。
余则成下车,做揖还礼:伍大哥久等了。
余则成、龙二随该人进院。
院中正房,一张供桌上供奉着二三十块牌位。
一个穿着长袍的中年人一拱手:余老弟来了,有失远迎。
余则成也还礼:戈大哥一向可好啊。
戈山主:哈哈,好好,就是前一段英国人对我有点误会,把我驱逐出境了,不过台北方面一打招呼,英国人也得给面子,我这不是又回来了嘛。余老弟,请坐。
众人皆落座。
余则成:戈大哥,这位就是我跟您提起过的龙二兄弟。
龙二上前行礼,递上礼物。
戈山主:好,不错,余老弟介绍来的人是错不了的。龙兄弟,你从前在天津什么地方混哪?
龙二:禀山主,小弟是在码头上混口饭吃。
戈山主:是在码头上,这么说你对海路比较熟悉了?
龙二:就是吃海船这口饭的。
戈山主:好,我现在正用得着你。不瞒你余老弟,老哥我现在虽然是要饭的,不过还是有些赚钱的门道的,你说现在做什么最赚钱?
余则成:当然是走私。
戈山主:对,不过你说哪样私货最俏?
余则成:这我就说不好了。
戈山主:告诉你吧,是盐。你不知道吧,现在广九路上来来往往的全是贩洋盐的。
余则成:这东西这么赚钱?
戈山主压低声音:一担盐贩到广州就能赚一担米啊。
余则成笑笑:隔行如隔山,这个我还真不懂,
戈山主:嘿嘿,我现在做的就是这个买卖,不过坐火车的是小贩子,一趟也就是带个二三十斤混口饭吃,我就不一样了,我一帮子兄弟得过活啊,我就用船运。
余则成:销路是有了,不过上哪弄那么多洋盐来卖呀。
戈山主:老弟你是真不知道啊,有个日本人叫介传康作的,开着大轮船往香港卖盐,那钱让他可赚海了。
余则成:你戈大哥也发了大财了吧?
众人皆笑。

戈山主:好,这样吧,龙二兄弟你过来就帮帮我走走水路,运运盐。
龙二:谢谢戈大哥收留。
戈山主:明天就是黄道吉日,我开香堂,余老弟过来观礼吧。
余则成:不来了,我一个外人不好参与帮会的事。这就告辞了。



深海(40)
香港,穆连成家的客厅。
穆连成坐在沙发上。余则成、穆晚秋从外边进来。
穆晚秋:叔伯,则成来了。
穆连成站起身来:余先生来了,坐,坐。
三人坐下。
余则成:穆先生,好久没见您了。
穆连成笑笑:哪敢让你见啊,通缉令还是你发的呢。
余则成歉然:都是公事,没办法。
穆连成:是啊,公事啊。当年吴敬中说我是汉奸,还不是看中我的钱?我是靠着日本人赚了些钱,可是则成,我这么叫你不介意吧?
余则成:您是长辈,应该的。
穆连成:那好,则成。你是搞政治的,我不说,你也懂,做生意的不靠政客上哪赚钱去?我要是把我的钱都给了他,我就不是汉奸,对不对,就是这么个道理。现在好了,我是日本人了,也用不着再说我是汉奸了,吴敬中再找我谈的就都是生意了。
余则成:您的事我现在也不管了。
穆连成:则成,从胜利那年我第一次见到你,我就觉得你这个人很好。不瞒你说,当时让你娶晚秋,虽然有点我自己的主意,但我还真是看好你这个人。晚秋这几年在外边也受了不少的苦,她虽然没有埋怨过我,可我这心里终究还是觉得对不住她。我膝下也没有一男半女的,晚秋就是我最亲近的人了,现在让她嫁给你,我也是放心的。
余则成:这个您尽管放心,对晚秋我是真心实意的。
穆连成:我相信你,当年你对自己的乡下老婆都不肯离弃,糟糠之妻不下堂,这是你的人品好。则成,我今天请你过来,就是看看你有什么需要的,在日本、香港、台湾我都有些产业...

余则成:这倒不必,我现在生计上还过得去,我也不会让晚秋过苦日子的。
穆连成:则成你不要和我客气嘛,你要是愿意,香港这边的生意我马上就可以交给你。
余则成:不用了,穆先生,您苦心积攒起来的家业也不容易。
穆连成:那好,则成,今后如果你真有什么需要,尽管说,钱对我来说不是问题的。
余则成:谢谢您穆先生。



深海(41)
香港,皇后大道中华百货公司。
余则成、穆晚秋正在买东西,几个妖娆女子擦肩而过。
其中一个女子喊道:余先生。
余则成一怔,转过身来:你是?
这个女子笑着说:余先生你真是贵人多忘事,我是洛英啊,就是鲍叔叔让你把我从天津找出来的。
余则成:哦,洛英小姐啊,那时你不是回南京了吗?

洛英:国民政府都不在南京了,我还在那里做什么?现在台湾去不了,只好到香港了。这是您太太吧,可真漂亮啊。
穆晚秋向她微笑致意。
洛英从坤包中掏出一张名片递过来:余先生有空过来玩啊,就在这个五楼。
余则成接过名片,“中华舞厅珍妮”“电话:三o九九二”
余则成摸摸口袋:不好意思,我忘记带名片了。珍妮,噢,名字都改了。
洛英:在香港就要有个洋名字啦,这样才好做生意嘛。不打扰您和太太了,白白。
余则成:再见再见。
余、穆二人走开。
穆晚秋:她是谁啊?
余则成:是一个国民党军官的女儿,在天津做过舞女。
穆晚秋皱皱眉:你怎么什么人都认识啊。
余则成笑笑:没办法,工作就是要常和三教九流的人物打交道。
深海(42)



夜晚,余则成的寓所。



坐在台灯下的余则成思索着。



他拿起电话:喂,是中华舞厅吗...我找一下珍妮小姐...你好,是珍妮小姐吗...我姓余,从天津来的,今天白天我们见过的...对,是我。我想找你谈谈...不是现在,明天可以吗...好,就明天下午...嗯,再见。



[打完电话,余则成又有些拿不定主意了,这样做恐怕不妥,但这个时候也许只能这样了。]






深海(43)






茂隆商行,余则成的办公室。



余则成在接听李植的电话:事办完了吗...还得几天啊?给你太太的东西我都买好了...你就瞎忙吧,这几天给东亚饭店打电话都没找到你...晚上一起吃顿饭,这有一个新从上海迁来的馆子,很不错的...好,晚上我到东亚饭店去接你。






夜,餐馆。



看得出来,余则成与李植两人都喝了不少酒。



李植:不错,这家的上海菜味道真是不错。



余则成:我给你推荐的还能差了嘛。



李植:我相信你,老同学。



余则成:你什么时候回去啊?



李植:怎么,烦我了?赶我走啊,我出来一趟可不容易,在香港可得好好玩玩呢。



余则成:我在香港孤单得要命,怎么会烦你呢。



李植:你孤单?你有个小美人陪着还孤单,那我不得投海了。



余则成:上次出来时,叶处长让我帮着搜集些共区的书报,我那边已经有一批了,你回去时正好帮我带回去。



李植:你放心吧,我走时给你都带上。不过这几天你可得带我好好玩玩啊。



余则成:没问题,到了香港当然是我尽地主之谊了。



李植:呵呵,好,爽快。喝一杯。



两人对饮。



李植:则成,都说你是保密局的人才,我来考考你。



余则成:什么人才木材的,有话你就说。



李植:局本部收到情报,毛泽东近期将访问苏俄。我问问你,毛泽东去苏俄会怎么走?



余则成:毛泽东访俄还是什么情报啊,香港的报纸都登出来了。要我看他应该是坐火车,走东北。



李植:理由呢?



余则成:很简单,海路现在被国军封锁,飞机不安全,西北还有战事,蒙古方向路又不通畅,这时候去苏俄只有坐火车从东北出境了。



李植:妈的,你简直神了,和贾允修他们情报处判断得一模一样。



余则成笑笑:我是瞎猜的。



李植:你这家伙不搞情报就太可惜了。



余则成:这话你可不能乱讲啊,我这不是还为党国效力呢嘛。



李植:他妈的,有你在,就没有我们这班人的活路,你不让路我们都没出路。



余则成:都是长官栽培、同事助力。



李植:好了,我告诉你吧,我这次来就是送一批行动器材的,毛局长交待让我找香港站联系,王兆槐你熟吗?



余则成:王站长,听说过没见过。



李植:对了,你是不能和他们发生横的关系的。这家伙要给我弄条机帆船来运,我一看这哪能行啊,现在就只好自己想办法了。



余则成:机帆船在长江以南还行,再远了恐怕不行。



李植:是啊,这次的路途可是不近。真要弄成了,没准我也能有个三等云麾勋章戴戴呢。



余则成:那要提前祝贺你老兄了。



李植:呵呵,客气了客气了。好在现在总算有些眉目了,就在这几天了。我也可以轻松些了,怎么样,今晚你就带我领略一下香港的夜生活吧。



余则成:好啊。这附近有一家中华舞厅,舞女都是从京沪杭来的,用上海话说就是顶呱呱。



李植:我说嘛,你这家伙就是闲不住的人,在重庆的时候就和那个什么蓝来着...



余则成:那时候都是胡闹的,现在我可是公忠体国。



两人齐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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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7-8 19:47 | 显示全部楼层
深海(44)



夜色中的中华舞厅。



一阵喧腾的鼓乐响着,舞池里挤满了一对对扭在一起男女。



余则成、李植摇晃着走到舞池边找了张桌子坐下。



穿着透空纱旗袍的洛英扭着腰肢摇了过来,俯下身体用胳臂轻揽着李植的脖子。



洛英:王先生,你好久没来了呀。



李植晃动着醉眼说:小姐认错人了吧。



洛英:哎哟,对不起,先生。



李植将洛英搂坐在自己的腿上:那我就是王先生了。



洛英:那好王先生,我们跳舞吧。



两人搂在一起晃进了舞池。



余则成向侍应生招了招手。



侍应生走了过来:先生,您要点什么。



余则成递过一沓钱,指了指舞动着的洛英:跟你们大班说,今晚包下她了。



侍应生接过钱:是,先生。



震耳的音乐声骤然又大了起来,几束光影投在余则成的身上。



深海(45)



咖啡厅里。



余则成与洛英对坐。



余则成:洛英小姐,谈谈我们的生意吧。



洛英:余先生,生意上的事我不懂,不过这次你要怎么谢我啊?



余则成:那要看你能给我什么了。



洛英轻吐出一个烟圈:你的那个朋友这两天把我看得可是够紧的,连门都没让我出。



余则成笑笑:看来他是为你倾倒了。



洛英:不过他昨天中午倒是出去了一趟,说是要送一班船。



余则成漫不经心的问:他没说是送什么人吗?



洛英:这个倒没说,一个钟头左右他就回来了。



余则成拿出一沓美元:辛苦你了。



洛英用两根手指夹着钱放进了自己的手袋。



洛英:谢谢你了余先生,再有这样的生意可不要忘记我哟。



余则成:那是当然。



洛英站起身来,走到余则成身边轻吻一下,咯咯笑着走开了。






余则成起身走到吧台边,拿起电话:喂,晚秋吗...是我,你给查一班船,昨天中午开出的,目的地,目的地是长江以北地区的...对,我在维多利亚咖啡厅,尽快给我回信。



余则成又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深海(46)



咖啡厅里。



老万坐在余则成的对面。



余则成:基本上可以肯定,李植这次运的是用于破坏毛主席访苏的行动器材。



老万:他怎么运的?什么时候运的?



余则成:听他说是要用船运往北方的,据和他在一起的舞女说是昨天中午开出的船,我让晚秋查了一下,昨天中午开出的到长江以前的船只有一艘侨航号货轮,目的地是天津西港。



老万:侨航号?天津西港?那差不多一周时间就到了。



余则成:是的,我想在天津那边应该做一下布置。



老万:好的,我会尽快把情况反映回去的。你刚才说什么舞女?



余则成:是,我花了些钱请了一个舞女利用和李植鬼混的机会监视他...



老万:则成同志,你怎么能这么做呢?你忘了克农同志的话了吗?我们是党的情报干部,不是国民党的军统、中统,金钱收买、美人计这一套是不能用的。



余则成:这个,我也考虑过,但当时确实是没有办法,如果我违犯了纪律,我愿意接受组织给我的任何处分。



老万:处分不处分我也要请示了才能告诉你,不过你这样做确实是欠妥当。而且还很冒险,搞不好你就会暴露的。你一定要处理好善后。



余则成:我已经安排好了。



老万:好吧,我马上就把情况报告上去。






深海(47)



北京,公安部,杨副部长办公室。



杨副部长与同元书局的罗掌柜在谈话。



杨副部长:罗科长,对东北地下技术纵队的调查有进展了吗?



罗科长:我们已经清查了敌伪档案,也提审了在押的一些特务,不过都没有得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杨副部长递过一张纸:这是克农同志那边转过来的情报,你看一看。



罗科长接过去看了看:这个可太好了,有可能在这里就会有突破的。



杨副部长:嗯,这确实是一个很重要的线索。现在主席的行期已经越来越近了,我们要抓紧啊。



罗科长:是,我马上就去天津布置。






天津西港。



一辆停在货仓边的汽车里。



一个侦察员俯在车门上汇报:我们对从侨航号上卸下来的货进行了调查,现在最可疑的是一批装在铁桶里的进口油脂。



罗科长:油脂?有多少桶?收货人是谁?



侦察员:一共是50桶,收货人是哈尔滨同顺贸易公司,我们已经给哈尔滨公安局发去协查电报了。



罗科长:好,注意及时理解哈尔滨方面的情况。盯紧这批油脂,有人来提货不要惊动他们。



侦察员:是。






深海(48)



夜色中的维多利亚港湾,一片灯火阑跚。



穆晚秋挽着余则成在散步。



穆晚秋:则成,你知道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是什么感觉吗?



余则成:不知道。



穆晚秋:你那个时候,是中央政府派来接收的官员,形象是无比的高大,我哪知道你是个特务啊。



余则成笑笑:是啊,我也没想到我会做了特务的。



穆晚秋:那你是怎么做了特务了呢?



余则成:抗战爆发那年,我从北平流亡到了上海,那时候戴笠为了和共产党争夺青年,也是要培植自己的势力,就在上海用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的名义招收青年参加训练班,我也是少不更事,以为只要是抗日的工作,而且还是政府组织的工作,就报名了。后来被敌人杀害的吕宗方同志负责招生,他还暗示过我这个工作不是一般的抗日工作,不过我也不懂,他见我执意要参加,就帮助我编了一个结过婚的履历,后来也通过了考核,就这么做了特务。



穆晚秋:这么说还是有些人会和一样是不明真相参加的呀。



余则成:是啊,那时候军统的纪律很严,戴笠总在说参加了团体就是要站着进来、躺着出去,即使有人不想干,也脱不了身。而且抗战期间,我的很多同学都在和日伪的斗争中牺牲了。现在局本部的那几个青训班的同学,抗战时也都做过很多积极的工作的,上海沦陷后,李植在上海参加过锄奸行动,被日伪追杀跑到了重庆,贾允修在你们江苏省会镇江潜伏了三年,陈启民随同远征军转战印缅战场,也是九死一生。



穆晚秋:看来你们这些特务还真不都是坏人呢,至少你不是。



余则成:好与坏也不能这么简单的看,后来他们甘心做蒋介石的走狗,站到了人民的对面,即使他们历史上曾经做过些有益的工作,也抵消不了他们的罪恶,而且到了现在他们还在不断的做着与人民为敌的事,这也是他们的悲哀。我,比他们还是幸运一些的。



穆晚秋:我知道,是左蓝。不过我比你还要幸运一些。



余则成:哦,是吗?



穆晚秋:是啊,我遇到的第一个特务就是你,这就是我的幸运。



余则成:革命就要胜利了,我愿意每个人都能走上光明的大道。



穆晚秋:革命胜利了,你要做什么?



余则成:总还是要听组织上的安排,我个人的兴趣倒是愿意做些经济研究方面的工作。



穆晚秋:那好啊,我还去给你做助手。



余则成:那可是要听组织的。



穆晚秋:组织上既然现在能安排我来协助你工作,将来怎么就不会安排我再和你在一起呢?



余则成:这个,我可说不好。



穆晚秋:我觉得能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战斗就是我最大的幸福。



[余则成没有说话,他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他想起和翠平在一起的日子,那也是一起在战斗。]


深海(49)



咖啡厅。



老万和余则成对坐。



老万:这次约你出来,是天津那边出了问题。



余则成困惑:出了问题?怎么了?



老万:那批货被敌人秘密取走了。



余则成:什么?这种问题怎么可以出现?



老万:你冷静点,现在不是发火的时候,我们要想办法补救。



余则成:补救?怎么补救?难道李植还会再送一批行动器材来吗?



老万:余则成同志,你看看你现在是个什么样子?出了这个差错我们就不做工作了吗?天津那边监视这批货的同志也被敌人杀害了。



余则成:我...对不起,老万,我实在是太着急了。



老万:从上到下都很着急,那边也在安排补救措施,但还没有结果,我们这边也要密切搜集有关情况。



余则成:是,我一定会注意的。



老万:现在的形势对我们非常有利,解放军在西南进军神速,西南的大小军阀纷纷脱离蒋帮,蒋介石这个时候还寄希望于第三次世界大战的爆发,简直是痴人说梦。不过越是到这个时候,他就越疯狂,在重庆已经对政治犯进行了屠杀,各地的潜伏特务的破坏活动也很频繁。






余则成:我明白,这已经是敌人最后的一点疯狂了。



老万:还有,对你采用不正当的手段获取情报的作法,组织上决定给予口头警告一次。



余则成:我接受这个处分,以后我保证不会再犯类似的错误。还有一件事我要向组织报告一下,从前天津有个叫龙二的帮会成员,解放后逃到了香港,我介绍他到了合义堂去。



老万:嗯,这个事情不能算是违犯纪律,不过你要搞清楚他终究是阶级敌人,我们有我们的立场,可以利用他,但不要和他搅在一起。



余则成:我明白。






深海(50)



北京,公安部,杨副部长办公室。



杨副部长与罗科长在谈话。



杨副部长:天津的情况查清楚了吗?



罗科长:我们调查过了,所谓的哈尔滨同顺贸易公司根本就不存在,看来这批货确实是特务的行动器材。



杨副部长:那这些东西敌人是怎么运走的?



罗科长:我们当时分析敌人应该是从陆路运送,所以就加强了对公路的盘查,但现在看,敌人可能是通过海路运走的。



杨副部长:海路?那现在这批东西已经到东北了。毛主席下周就要启程了,特务的活动还这么猖獗,你们的工作要抓紧啊。



罗科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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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7-8 19:49 | 显示全部楼层
深海(51)



茂隆商行,余则成的办公室。



余则成的对面坐着一个油头粉面的青年。



这个青年递给余则成一个信封。余则成展开细读了一下。



余则成看着信:哦,杜凯...



这个青年站了起来,谦卑地:就是在下。



余则成挥挥手:坐下,坐下,不是外人,用不着这么客气。



杜凯坐下,又从包中拿出一封信:这里还有吴老师让我带给您的一封信。



余则成接过信,放在桌上:你是南洋的侨生?



杜凯:是,家在马来亚槟城。



余则成:家里是做什么的?



杜凯:小本生意,家父做些小百货的生意。



余则成:这封公函上对你的评价不错嘛,这次实习要好好干。



杜凯:还得请您多指教,吴老师跟我提起过您,您既是我的学长,也是楷模,还请您多多指点。



余则成笑笑: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没什么了不得的。你这次既然是实习,我就安排你做商行的襄理,具体的事情再给你讲,在香港有亲戚吗?



杜凯:没有。



余则成:那好,按照局里的安排,你是我的表弟,是从泰国到香港投奔我这个表哥,学做生意的。这些都记住了吗?



杜凯:记住了,临出来时训练班已经交待过了。



余则成:那好。住的地方安排了吗?



杜凯:还没有,我一下船就过来了。



余则成:哦,等一下我带你去东亚饭店包一间房,离商行不远的,还算方便,你就住在那里吧。



杜凯:谢谢余先生。



余则成:记住,不要叫余先生,要么叫表哥,要么叫李经理,明白了吗?



杜凯:是是,我知道了。



余则成拿起电话:吕秘书,你来一下。



余则成放下电话,吕秘书推门进来。



余则成:吕秘书,这位是我的表弟杜凯,从泰国来的,我安排他做襄理,你帮着找间办公室。



吕秘书:是,经理。



杜、吕二人离开。



余则成打开台灯,将装着吴敬中的信的信封举到台灯下细细的看了看,轻轻的用裁纸刀剖开信封,又借着灯光看了看封底,放在桌子上,然后打开信来读。

深海(52)



东亚饭店门前。



余则成将汽车停住,带着拎着箱子的杜凯向门里走,迎面陈明宗走了过来。



陈明宗:哎哟,李先生,好久不见了。



余则成:陈董事长,您好您好。



余则成招呼杜凯:来见一下,这位是东亚饭店的陈董事长。



杜凯上前致意:陈董事长您好。



陈明宗边与杜凯握手边问:这位是?



余则成:在下的表弟杜凯,从泰国来的,只好到您这讨扰些时日了。



陈明宗:好好,欢迎啊。来人,帮杜先生安排一下房间。



旁边过来侍者接过行李,引着杜凯走了。



陈明宗:上次的事情真是不好意思啊,让李先生受惊了。



余则成:那次可真是吓了我一跳,谁知道会出这种事情呢。



陈明宗:那个崔承志是一个朋友介绍过来的,我本以为他很可靠,正好我这一把老骨头还想退居幕后,就让他来打理生意了,没想到他竟然...哎,不说了不说了。你这个表弟这次来是来香港玩玩吗?



余则成:不是的,他这次来是我商行任职的,以后还请您多看顾些。



陈明宗:你李老弟的人自然错不了,有什么事尽管说。



这时杜凯走了过来:表哥,房间已经安排好了。



余则成面向陈明宗:陈董事长,我和表弟先上去了。



陈明宗:好的好的。



余则成、杜凯一同走进电梯间,看梯人打开电梯,上楼。






在东亚饭店走廊中。



杜凯压低声音:那个陈董事长我认识,他是叫陈明宗吧。



余则成:你认识他?



杜凯:是啊,他是我读中学时的校长。



余则成:哦,是嘛,那他不认识你吗?



杜凯:他怎么会记得住呢?再说,再说那个时候我用的不是现在这个名字。



余则成:最好是他不要认出你。我告诉你,他是内调局的人,内调局知道吧?



杜凯:知道知道,教官说他们既是同志也是对手。



余则成:嘿嘿,所以我这次让你住到这里,也是让你多历练一下,有机会,就要搞点他们的东西,这要看你的了,明白吗?



杜凯:明白明白。

深海(53)



一间西餐厅。



余则成与穆晚秋在共进晚餐。



余则成:你明天找老万报告一下,保密局派来一个内湖训练班的学员到我这来实习,化名杜凯,我安排住进了东亚饭店。



穆晚秋:好的。这个人有什么特别的任务吗?



余则成:应该没有,派他来是跟我实习情报业务的,我让他监视陈明宗去了。不过对他也不要放松警惕,吴敬中跟我提起过这个训练班的学员,他说都是很不简单的。而且现在训练班还没有结束,根据保密局的传统,这个时候能派出来实习的学员都应该是最出色的,我查看过吴敬中托他带的一封信,他没有拆看过,说明这个人很谨慎,也很危险。



穆晚秋:吴敬中的一封信?



余则成:是,其实主要是考察他,如果我发现这封信他偷看过了,就说明他很不可靠,按照规矩,我就可以马上除掉他。但我细细看过那封信了,所有的暗记都完好无损,这说明他很聪明。



穆晚秋:他会影响你的安全吗?



余则成;现在不会,我还是有办法对付他的,怎么说我也是一个老特务了。



穆晚秋:你从前在特务训练班的时候是不是也被派出去过实习?



余则成:没有,那个时候是战时,取消实习直接使用,当然就是派实习也轮不到我的。



穆晚秋:不管怎么说你也是最出色的特务,把那么多大小特务都骗到了。



余则成:在保密局里,只有生存下去一切才有意义,只要弄明白了特务们的生存之道,就一定能战胜他们。



穆晚秋:那我也到你那里实习去吧。



余则成:哪敢委曲你穆小姐。噢,对了,晚秋,要是给女孩子送礼物,送什么好?



穆晚秋笑笑:女孩子?你又在哪里认识女孩子了?



余则成尴尬:不是我不是,是吴敬中,他给我来的信上说他有一个旧友,最近来往较多,他想送旧友些东西,但他知道旧友是廉洁自守之人,不会收他的东西,正好这家有个十二三岁的女孩子最得宠,他就让我帮忙在香港找找礼物。



穆晚秋:哦,吴敬中还要给人送礼,那人得是什么样的人物啊。



余则成:他信中没讲,我想这人的地位肯定会比毛人凤还要高。



穆晚秋:十二三岁的女孩子,嗯,那就送她辆自行车吧,前几天我在百货公司看到有英国来的菲利普自行车蛮好的,很适合这个年纪女孩子的。



余则成:自行车?好,这个好,那就拜托你去选一台吧。



穆晚秋:好。则成,你还记得你教我学自行车的事吗?



余则成:我记得的。



穆晚秋幽幽地:我也忘不了。



余则成目光转向窗外。






深海(54)



咖啡厅。



穆晚秋和老万相对而坐。



老万:他是来的实习的?



穆晚秋:则成是这样说的,则成还说对他不能放松警惕。



老万点点头:这个我们会做安排。还有什么情况吗?



穆晚秋:老万同志,我还有一个私人的问题。



老万:你说吧。



穆晚秋:我想问一下,则成同志的爱人王翠平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老万:是余则成让你问的吗?



穆晚秋:噢,不是,我和翠平同志在天津的时候相处得也很好,我听说她牺牲了,不过则成说他在离开天津机场时还看到过她。



老万:好吧。这个问题,第一,王翠平是组织上派去协助余则成工作的,她并不是他的妻子,组织上也没有批准过他们结婚,第二,王翠平是她的化名,余则成也不知道她的真名是什么,我们得到的消息确实是她在天津解放前在一次意外中已经牺牲了,我们还根据余则成同志的要求也作过调查,但至今没有找到她的下落。



穆晚秋:她不叫王翠平...对了,她姓陈,是一个从她家乡逃出来的叫王占金的地主告诉我的,你们可以到她的家乡去找一找啊。



老万:姓陈?地主王占金?好的,有了这些情况就好办多了,我们会继续调查的。希望你能和余则成同志好好配合,我们认为你很适合掩护他的潜伏工作,希望你做好工作。



穆晚秋:是。

深海(55)



茂隆商行,余则成的办公室。



余则成和杜凯在谈话。



余则成:这些天在东亚饭店有什么发现吗?



杜凯:在我的房间里找到了个窃听器。



余则成:哦?在哪发现的?



杜凯:我检查了一下房间,在壁灯里面找到的。



余则成笑笑:看来你的陈校长很舍得本钱啊。你怎么处理那个窃听器的?



杜凯:我又按原样安了回去。



余则成点头赞许:你做得对,留着它会有用的。



杜凯:在饭店的酒吧里,一个女招待主动来接近我。



余则成:好嘛,美人计都使出来了,那你怎么办啊?



杜凯:我就将计就计了,顺势和她打得火热,这几天就和她厮混在一起。



余则成:好,你做得很好,不要怕花钱,能用钱买到情报那是再好不过了。



杜凯:这个女的只是内调局的外围运用人员,不过她也知道不少情况。



余则成:你说说看。



杜凯:据她说,内调局一处副处长朱凌云前一段就住在东亚饭店,筹备办一个训练班,专门训练到共区潜伏的人员。



余则成:嗯,这个情况很好。你的身份那个女人知道吗?



杜凯:我没跟她说过,不过既然是陈明宗派来的,我想她也应该知道我是做什么的。



余则成:好,继续和她保持接触,这对你也是一个难得的锻炼机会,有情况及时跟我讲。



杜凯:我明白了。






深海(56)



茂隆商行,余则成的办公室。



吕秘书走进来,递给余则成一张纸:经理,这是大北电报公司送来的电报。



余则成接过来看了看。



[大表兄日内回乡省亲速作安排弟以炎叩]



[余则成知道以炎是毛人凤的代号,这是毛人凤在亲自安排人员潜入内地,来的人会是谁,会带来什么样的任务呢?

深海(57)(2009-02-24 11:02:01)标签:文化 杂谈 分类:深海






华北太行山区,被白雪覆盖着的小镇。



妇救会院里。



几个妇女正在炕上围着翠平逗弄她抱在怀里的孩子。



一个通讯员跑过来:主任,那个地主王占金回来了。



翠平站起身来:王占金回来了?在哪呢?



通讯员:在乡公所。



翠平把孩子交给旁边的一个妇女:看好我的小鸡蛋。



翠平飞奔出去。






乡公所。



翠平猛的推开门进去,穿着一身旧军装的王占金站在屋子中间。



王占金看到翠平进来,一下跪倒在地:陈...姑奶奶,饶命啊。



翠平:你怎么回来了?



王占金磕头不已:饶命啊。



翠平:站起来,好好说话。



王占金抖抖擞擞站起来:这不是解放了嘛,我就回来了。我给革命也立过功啊。



翠平:你给革命立过功?



王占金从衣服的口袋里掏出一个叠得很整齐的纸片来:你看看这个。



翠平接过去,又递给了旁边的乡长:我认不全。



乡长接了过去:王占金在对敌斗争中坚决勇敢,击毙国民党特务壹名,上缴两把手枪,特发棉布一匹,以资鼓励。看来还真有这么回事。



王占金:就是的嘛,你看看上面还有县政府的关防呢,要不我怎么敢回来呀。



乡长:你这几年都去哪了?



王占金:我带着孩子从井铺逃出去后就到了天津...



翠平打断了他的话:天津的事不许说。



王占金看看翠平:是,是,不说。



翠平:说以后的事。



王占金:是。离开天津我就到了邯郸,有两个国民党特务追来非要让我跟他们回天津,我被逼得没办法,就杀了一个特务,把那个特务也赶跑了。我报告了政府,政府就奖励了我一匹白布,还留我在那帮着做饭,烙大饼,一直到现在,你看我这还有政府开的路条呢。



翠平:那你怎么回来了?



王占金:这不是解放了嘛,我也没有地了,还算什么地主啊,就想着带孩子回老家来了。



乡长:王占金,虽说你是井铺的大地主,但你现在也总算是为革命做过些工作,我们政策对你这样的人还是给出路的,既然回来了,你就要好好改造,我们也会分一份土地给你的。



王占金:谢谢政府,我一定好好改造。



乡长:那好,你回去吧。



王占金:谢谢,谢谢。



翠平:你记住了,天津的事不许对人说,要不然我就毙了你。



王占金:是是,我可不敢说。



王占金离开。



乡长:陈主任,这个王占金在天津是怎么回事?



翠平:这是党的秘密。



翠平也转身离开。



乡长自言自语:一个地主,还党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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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7-8 19:50 | 显示全部楼层
深海(58)



夜,乡公所。



乡长领着几个民兵正在审问五花大绑的王占金。



乡长:王占金,我再问一遍,在天津是怎么回事?



王占金:在天津的事我可不敢说呀,要不陈家大丫头就得崩了我呀。



乡长:你不说?我现在就能崩了你。把他拉出去毙了!



两边背着枪的民兵上来就往外架王占金。



王占金哭叫出来:饶命啊...我说我说。



乡长示意:把他带回来。



王占金扑倒在地:我说。



乡长:我倒是要听听你说什么。



王占金:那年我从家里带着孩子跑到天津投奔亲戚,在街边摆了个大饼摊,有一天那个陈家大丫头和一个阔太太在我的摊子前走过,对了,她也穿得像个阔太太似的,我就叫了一声陈家大丫头,她楞说不认识我,我想不认识就不认识吧,我也不找你借钱。没想到第二天就来了几个流氓把我赶出了天津,说我要是再回来就杀了我。我出城没多远,又来了一伙特务非要我回天津,说我要是不回去就杀了我,没办法我就跟他们又回了天津。到了天津他们就问我认识不认识一个姓余的,我哪认识啊。后来又有一个特务的头子把我带出了城,要杀我,我跪在地上求他看在我两个孩子的份上饶了我,他就放我走了。我在天津就是这个事。



乡长:你能肯定你见到的就是陈主任吗?



王占金:能,那我还能看错了吗?她和我外甥女是从小玩到大的。对了,那个和她一起的阔太太也来问过我她的事,还给了我一些钱,她还没问完呢,那伙流氓就来了。



乡长:那个姓余的叫什么?



王占金:我没听他们说起来过,我也真不认识姓余的啊。



乡长:王占金,你给我老实点,要不然我马上就枪毙你。



王占金:乡长,我半句假话也没有啊,我真不认识什么姓余的。



乡长:把他给我关起来。



两个民兵架走了王占金。



乡长开始伏案书写,写完后封在一个信封中,冲外边喊了一声:狗子。



一个民兵跑来进来,乡长:狗子,你今晚连夜去趟县城,把这封信交给县委。

深海(59)



乡公所。



翠平推门进来:乡长,你找我。



乡长指着坐着的一个陌生人:这位是县委的刘副书记。



刘副书记:你就是陈桃花?



翠平找了把椅子坐下:是我。



刘副书记:今天我代表组织上和你谈话,希望你能把有些问题向组织讲清楚。



翠平:问题?什么问题?



刘副书记:我们要了解一下你在天津的事情。



翠平:天津的事情?天津的事情组织上都知道啊。



刘副书记:组织上知道?谁知道?



翠平:县大队的袁政委。



刘副书记:袁政委两年前就在解放石家庄的战斗中牺牲了。还有谁知道?



翠平:这事就是袁政委知道,别人,对了,是二强送我去的天津。



乡长:二强也牺牲了,去年还是我给他家办的烈属证呢。



翠平:刘副书记,你到底想问什么啊?



刘副书记:我们怀疑你在天津投敌了。



翠平站起身来:我?我投敌?你怎么能胡说。



乡长:陈主任你坐下说。



翠平坐下:我没有投敌,我是执行组织上交给我的任务去了。



刘副书记:有人说在天津看到你穿得像阔太太一样,还和国民党的特务有联系。



翠平:有人说?是王占金说的吧?狗地主,他的话你们怎么能信呢。



刘副书记:你不要管是谁说的,有没有这样的事?



翠平:有。



刘副书记:好,既然你承认了,那你就说说是怎么回事吧。



翠平:怎么回事?这个事组织上知道的。



刘副书记:组织上知道?谁知道?



翠平:袁政...



刘副书记一拍桌子,站起身来:陈桃花,你不要胡搅蛮缠。



翠平也站起来:我说组织上知道就是组织上知道。



刘副书记大怒:来人,把她给我绑起来。



翠平大叫:你敢。



乡长两边劝和:刘副书记你别发火,陈主任你也坐下。



二人气呼呼的坐下。



乡长:陈主任,在天津你认识姓余的人吗?



翠平:认识,我家男人就姓余。



乡长:他姓余?叫什么?



翠平:余则成。



乡长:他是干什么的?



翠平:他是,他是做小买卖的。



乡长:那他现在在哪?



翠平:他在哪我不知道,我说乡长你是不是也怀疑我叛变了?



刘副书记:这个事情你今天必须说清楚,不然我就把你抓起来。



翠平:我的事情组织上都知道,我回来时还交过27根金条的党费呢。



刘副书记:党费?你交给谁了。



翠平:平津前线司令部。



刘副书记冷笑:北平现在叫北京了,还平津前线司令部。



翠平:是交给他们了。



刘副书记:平津前线司令部早就撤销了。陈桃花,我看你是一点也不老实啊,要么是袁政委,要么是平津前线司令部,好啊,让我们没地方查是不是?告诉你,组织上有得是办法。



翠平站起身来:好,我就等着组织的调查。



翠平转身推门离去。



乡长对着气呼呼的刘副书记说:看来她可能真有些问题。



刘副书记:不是可能有问题,是一定有问题。今天你就把她给我扣起来,明天把她给我押到县里去。



乡长:是。






深海(60)



妇救会的一间屋子里。



炕上,孩子已经睡熟了。



翠平坐在炕沿上看着孩子。



[翠平想,天津的事情是不能说的,县城也是不能去的,去了县城情况就会更复杂。]



翠平从炕上跳下,推开房门,门前的两个抄袖背着步枪的民兵迎了上来。



民兵:干什么?



翠平:上茅房。



翠平向前走去,民兵也跟在后边。



翠平生气:上茅房你们也跟着啊,我跑不了,孩子还在屋呢。



民兵停下了脚步,翠平转身又回来了。



民兵:咋了?



翠平:忘带草纸了。



翠平打开门进了屋,在门外的民兵听见扑腾一声响就没有动静,两人急忙端枪进屋。



又是扑腾扑腾两声。



翠平抱着孩子背着一个小包袱从屋子里出来,消失在夜色中。






深海(61)



香港,咖啡厅。



余则成与老万在接头。



余则成:毛人凤给我交待的任务就是让在解放区的几个潜伏组长期潜伏下去,这次他要动用这条线,说明一定是有很紧急很重要的任务。我想,我们这边应该做些准备。



老万:你说的很对,我们再也不能这样频繁的见面了,交通员的工作今后就由穆晚秋来担任。现在要做的是穆晚秋马上搬到你那里去住。



余则成面露难色:这,这不好吧。



老万:没什么不好的,她的工作就是掩护你,你们的关系是公开的,她和你在一起只会更有利于你的工作。这个事情我希望你能从工作角度去考虑。还有,则成同志,你知道原来你的关系不在我们这,我们对你的情况并不是很了解,对翠平同志的情况我们也确实不清楚,最近有一个同志调回北京工作,我已托他到你们的家乡去找找翠平,应该很快就会有消息了。



余则成惊喜:谢谢,谢谢你。



老万:还有,中央已经确定今年的主要任务就是解放台湾、西藏和海南岛,革命离最后胜利的时候已经不远了,我们还是要坚持把工作做下去。

深海(62)



香港,余则成寓所。



屋内的陈设很简单,物品摆放得很是整齐。



房门打开,余则成拎着两个大箱子走了进来,穆晚秋笑吟吟的提着一个手提箱跟在后面。



穆晚秋:这就是你余先生的府第了?



余则成:是,现在也是你余太太的家了。



穆晚秋:怎么,余先生,难道你不欢迎余太太回家吗?



余则成:欢迎,我当然欢迎。



穆晚秋放下手提箱,双手揽住余则成的脖子,头靠在余则成的肩上。



余则成:晚秋,不要这样。



穆晚秋抬起头看着余则成:则成,我知道你心里还在想着翠平嫂子,我知道我应该怎么做,你放心,我会尊重你们的感情的。



穆晚秋松开了手,余则成将手中的两个箱子放在地上。



穆晚秋环顾房间:没想到你一个单身汉竟然也把家里收拾得这样整齐。



余则成:这些年在外边已经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了。



穆晚秋:卧室在哪?



余则成领着穆晚秋到了卧室,卧室里只有一张单人床,一个放着台灯的床头柜,一个大衣柜。



余则成:对,你来了,还得添一个梳妆台了。



穆晚秋笑笑:你倒是真细心。不过我睡在这,你睡在哪?



余则成:我好办,客厅的沙发、地板都行。还有,那个床头柜里有些东西。



余则成抽出床头柜的抽屉,伸手在后边掏出一叠钱。



余则成:如果有紧急情况,这个房子里的东西都不用拿,带上这些钱马上撤退。你还要尽快熟悉周围的环境,选择好撤退的路线。



穆晚秋点点头:我明白。



余则成转身出去:我把你的东西拿进来。



穆晚秋坐到了床边,随手拨弄着台灯的开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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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7-8 19:50 | 显示全部楼层
深海(63)



香港,一间高级西餐厅。



余则成走进餐厅,坐在一个角落里的鲍特派员向他招了招手。



余则成走了过去,看到鲍特派员旁边还坐着一个中年人。



鲍特派员起身:来,余老弟,为你介绍一下,这位是王兆槐站长。



王兆槐站起来:余老弟吧,后生可畏啊。



余则成与他握手:久仰久仰。



王兆槐:余老弟,这话言不由衷吧,到香港这么久也不说来看看我。



余则成正色道:不好意思,出来时毛局长有过交待的。



王兆槐:哈哈,是这样啊,来坐吧。



三人坐下。侍者上菜。



余则成:鲍先生,真没想到这次来的是您。



鲍特派员笑笑:是不是以为我已经在台北伏法了啊。



余则成:哪里会呢,上次在局本部我就说过你一准没事的,怎么样,还是我说的准吧。



鲍特派员:还得借你老弟吉言啊,前一段在台北上下打点了一下,现在是来将功补过了。



余则成:真得恭喜您啊。毛局长的电报我已经收到了,有什么事情您尽管吩咐。



鲍特派员:这次少不了麻烦兆槐兄和余老弟。



王兆槐:香港方面没有问题,你什么时候过境,我马上都可以安排。



鲍特派员转向余则成:老弟,这次毛局长要用你在粤汉路上的关系了,没问题吧?



余则成:没有问题,不过,现在粤汉路长沙以北路段还没恢复,具体情况我得再了解一下。



鲍特派员:嗯,也好,不过要快...



这时,一个身形魁梧的外国人在一群人簇拥下在餐厅中穿行而出。



鲍特派员:哼哼,看看,美国人还这么神气。余老弟,认识他吗?



余则成摇摇头:没和外国人打过交道。



鲍特派员:这是杜诺万啊,抗战时候到过重庆的。



余则成:哦,是他啊,他怎么到香港来了。



王兆槐压低声音:说是帮着陈纳德来打两航官司来了,其实还不是向我们发号施令来了。妈的,那些飞机不能便宜共党,也不能便宜这帮美国人,老子非给他炸了不可。



鲍特派员笑笑:兆槐兄,不要激动嘛,他忙他的,我忙我的,我们现在还是得依靠美国佬的。



余则成:对对,鲍先生您这次的任务是...



鲍特派员:去东北。



王兆槐:毛人凤这手也真高,让毛泽东平平安安的走,回来再送他上西天,哈哈。



余则成:毛局长确实是高明啊。



鲍特派员:路途遥远,时间很重要,则成老弟,那边还要麻烦你安排得周密一些,到了汉口我就有办法了。



余则成:我明白,我会尽快安排好的。



王兆槐:余老弟,跟你打听个人,马奎认识吗?



[余则成当然认识马奎,而且他还知道马奎曾经是王兆槐的部下,但他却没想到王兆槐这个时候会提起马奎。]



余则成:早就认识了,抗战胜利那年,我在南京政保总署潜伏的时候,有一次李海丰审问马奎,还是我作的记录呢。后来,在天津站我们还共过事,不过很快他就被查出来是共党派来的奸细,代号峨眉峰,再后来他因为共党内讧被杀了,现在应该还埋在共党的冀中烈士陵园里,对了,那时候吴站长还派人去他的坟前拍过照片,满眼都是鲜花啊。



王兆槐:哈哈,马奎这个蠢货,抗战前他在上海跟着我,我就觉着他不是个省油的灯,看看吧,就这么一个下场。



余则成:不过当年他可是把我们天津站害得很惨啊,起初大家谁也不知道是内奸,相互猜忌,内耗很大啊。



王兆槐:还好,把他及时揪了出来,余老弟你也出力不少吧?



余则成:这个功劳哪里是我的,还是我们站里的情报处长陆桥山的贡献。



鲍特派员:哦,是陆桥山?



余则成:是啊,是他发现了马奎与共党人员接头,于是顺线追踪,一举将他人赃并获的。



鲍特派员:可惜啊,后来桥山英年早逝啊。



余则成:可不是嘛,真是可惜,陆处长被害的时候我就坐他的对面,第一枪打的他,第二枪打的就是我啊。



王兆槐:余老弟真是福将啊。



余则成:谈不上谈不上,现在想起来还后怕。



王兆槐在菜单上撕下一角,拿出钢笔写了几个字,递给余则成。



王兆槐:余老弟,这是我电话号码,以后有什么事尽管来找老哥我。



余则成接过去看了一眼,又还给了王:谢谢王站长了,今后少不了会麻烦您的。



王兆槐随即将纸条卷到一根香烟外面,点燃吸了起来。






深海(64)



咖啡厅。



穆晚秋与老万在接头。



穆晚秋:毛人凤派鲍德彰是去东北指挥特务活动的。



老万:这个情况很及时,我们会通知内地作准备的。



穆晚秋:现在敌人想利用则成掌握的交通线,这是一个机会,我们可以把鲍德彰的行动密切监视起来,争取把敌人一网打尽。则成已经跟他说可以先送他到长沙,则成表示长沙方面需要几天时间来作一下安排。



老万:时间确实很宝贵,有几天时间那边安排起来也会从容些,则成对那边的工作有什么想法?



穆晚秋:则成说在长沙最好是安排由水路走。



老万:由水路走?



穆晚秋:是的,只要他上了船,监控他的工作就简单得多了。



老万:嗯,好。你转告则成,一定要稳住他,长沙方面的布置工作我们会做好的。



穆晚秋:还有一个情况,二战时美国战略情报局的头子杜诺万到香港了。



老万:杜诺万来了?



穆晚秋:则成亲眼看到了,这次名义上他是帮助陈纳德打两航的财产官司,实际上他是来协调指挥美蒋特务行动的。



老万:我们一定要揭露敌人的这个阴谋。

深海(65)



香港,皇后电影院。大幅海报上写着“美国香艳电影”。



余则成买了一张电影票,走进电影院。



电影院里星散的坐着几个观众,余则成没有理会迎上来的引导员,径直走向最后一排座位坐下。鲍特派员已经坐在那里。



鲍特派员:长沙那边有消息了吗?



余则成:已经安排好了,这几天有一条运煤的小火轮要到武汉去。



鲍特派员:走水路?



余则成:是,那边的人传过消息来,水路很安全,共军去年来了后就把各地的水警都取消了,从长沙经洞庭湖到武汉一路上不会有人盘查的。



鲍特派员:哦,这倒不是不错。



余则成:是啊,如果您觉得水路不方便,我再去布置。



鲍特派员:不用了,时间来不及,台北那边已经在催了,就走水路吧,余老弟,这次可就全靠你了。



余则成:鲍先生,您放心,这回我到广州亲自送您上火车。



鲍特派员:那好,什么时候动身。



余则成:明天下午4点,我们在广州火车站前邮电局里碰面。



鲍特派员:嗯,我这就让王兆槐安排过境。



余则成:那我也回去准备了。您不走吗?



鲍特派员:你先走吧,好久没看美国电影了,难得有这样的闲暇。



余则成:您看吧,我走了,明天见。



鲍特派员:明天见。






深海(66)



茂隆商行,余则成的办公室。



余则成与杜凯在谈话。



杜凯:表哥,你再给我些任务吧。



余则成:任务?我这里没有别的任务。



杜凯:哪能呢,您可是毛局长亲自布置在这的呀。



余则成:年轻人,坐不住冷板凳了?



杜凯:不是不是,只是我在东亚饭店那边实在是无事可做。



余则成:无事可做?无事可做就叫作潜伏,潜伏你懂吗?



杜凯:我懂,不过这样下去不是在虚度时日嘛。



余则成:才个把月的时间你就耐不住了?那要是让你到敌区潜伏几年你又怎么办?



杜凯:那,那是另外一回事,总在东亚饭店看陈明宗那张老脸实在是太无聊了。



余则成:我看你是还需要历练历练。陈明宗不知道你是干什么的吗?他和我们一样心知肚明,这个时候就看谁的演技高了,你明白吗?



这时电话铃声响起,余则成拿起电话。



余则成:喂,是我...哦,万先生啊,好久没你的消息了...都卖出去了?...好,好...你就把钱都打到我在汇丰的帐号上吧...对,对...你的佣金就你就直接扣除吧,反正都是说好了的...好,好,过几天请你吃饭吧,哈哈,再见。



余则成一脸兴奋的放下电话。



杜凯:您不是真是在做生意吧?



余则成:怎么不是?在商言商,自己是做什么的不知道吗?老弟,给你句忠告,潜伏好比演戏,但比演戏要危险得多,演员演得不好了迎接他的是观众的鸡蛋,我们就不行了,演得不好丢掉的就是性命啊。



杜凯:我明白,要不是冲着这分刺激,我还不做这个工作呢。



余则成:嗯?你这个想法可要不得,我们都是团体的成员,我们唯一的使命就是做革命的先锋,为党国效命,哪有什么刺激不刺激的。



杜凯:是,是,我说错了。



余则成:你这话跟我说说也就算了,要是在台北说了...



杜凯紧张:我知道的,我知道的。



余则成:明天我要去趟广州,等会你开车送我回家,明天早晨再到我家来接我。



杜凯:是。

深海(67)



余则成的寓所外。



杜凯开着余则成的汽车停下,余则成下车,穆晚秋也刚好从外边回来。



余则成:下车,见见我的太太。



杜凯下车。



穆晚秋: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余则成:明天去广州,早些回来准备准备。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表弟杜凯,这位是我的太太穆晚秋。



杜凯笑嘻嘻的说:表嫂好漂亮啊,表哥你可真是好福气。



穆晚秋笑笑:表弟你好会讲话,上来坐坐吧。



杜凯:不了,我回去还有些事。



余则成:好吧,记得明天早晨过来接我。



杜凯:好的。



杜凯上车,开车离去。






深海(68)



夜,东亚饭店。



酒吧间门口。杜凯喝得醉醺醺的,一个妖艳的女子扶着他向外走。



陈明宗迎面走过来。



杜凯:陈董事长好啊。



陈明宗:杜先生您好啊,几天没见你了,在我这里住得还习惯吧?



杜凯:好,好,很好。



陈明宗:怎么不见你表哥过来呢?



杜凯:他忙啊,生意上的事太多,明天还要去广州谈生意呢。



陈明宗:哦,是嘛,年轻人就是有干劲,你也早点休息吧。



杜凯:那我上去了,晚安啊,董事长。



陈明宗:晚安。



杜凯离开。



陈明宗走到吧台边,拿起电话:张秘书吗,你马上派人去告诉暗礁,他找的那个人明天去广州。

深海(69)



广州火车站。



余则成、鲍特派员走进车站。



在月台上,一个穿着铁路制服的人迎上来,余则成对他交待了几句话,那个人就接过鲍特派员手中的行李,鲍特派员与余则成握手告别。



余则成从火车站出来,天色已经有些昏暗了,他没注意到有一双眼睛在暗中注视着他。






深海(70)



广州,一家餐馆的二楼。



余则成独自吃着晚餐。



随着一阵杂沓的脚步声,一个穿着西装的人领着几个戴着军管会臂章的军人围住了余则成。



余则成困惑的抬起了头。



穿西装的人指着余则成:就是他,他就是保密局天津站的副站长余则成。



余则成:先生,你们认错人了吧?我是从香港来的商人。



穿西装的:狗特务,你就别演戏了。



余则成手伸向衣服口袋:我这里有香港居民证的。



一个军人说:别动!



余则成停下手:你们真的是认错人了。



那个军人说:我们是军管会公安局的,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余则成手按住桌面慢慢站起身,悄悄在手心处夹了一根牙签:好吧,我跟你们走。



上来一个军人给余则成戴上手铐。



余则成被军人押着下楼,上了停在门前的一辆汽车。



旁边的餐馆中龙二带着几个人出来,看到余则成被带走,急忙上了停在路边的一辆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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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7-8 19:52 | 显示全部楼层
深海(71)



公安局的汽车驶进了一个有岗哨的大院。



余则成被从车上押下来,两个战士一左一右押着他走进了楼里。



[余则成想,保密局高级特务余则成被抓获的消息明天就会传到香港、台湾,也许明天毛人凤上班的时候就会在桌上看到这个消息,不行,一定要想办法逃出去。]



余则成悄悄地用手心中夹着的牙签打开了手铐。



上楼梯时,余则成好象要滑倒,两个战士伸手来扶,余则成挥拳将两人击倒。



余则成冲出楼门,将楼门前持枪的岗哨打倒,向院墙跑过去,攀了上去。



只听一声枪响,被打倒的岗哨举枪击中了已攀至墙上的余则成。



余则成掉落在大墙外边。



深海(72)



一条摇曳的木船上。



余则成从昏睡中醒了过来,摇晃的灯光照得他睁不开眼。



一个声音:余先生,您醒了?



余则成挣扎着要起身:谁,你是谁?



那个声音:我是龙二啊,您身上有伤,别动啊。



余则成:龙二?我在哪?



龙二:你从公安局跑出来的时候从墙上掉下来,我就把你抢回来了,现在我们在回香港的船上。



余则成:谢谢你。



龙二:您不用跟我客气,到了香港我们怎么办,您腿上有枪伤啊。



余则成:到香港后你马上帮我找一部电话,我有办法。



龙二:那好办。您还是好好休息吧。



木船在一抹残月下缓缓前行。


深海(73)



香港,一间遮蔽得很严的房间内。



余则成躺在床上,左臂打着夹板,裹着绷带。



一对医生、护士装束的人手持手术器械在忙碌着。



医生用镊子取出一颗子弹头放在护士举着的托盘中,发出“当”的一声。



在做了伤口处理和包扎后,他们离开了房间。






在外间里。



王兆槐询问刚出来的医生:怎么样?



医生:左臂骨折,右腿上的子弹也取出来了,您看。



王兆槐看了一眼托盘中子弹:好,你们把这个收好了,明白吗?



医生:是。






王兆槐推门进了里间。



余则成面色苍白的躺在床上,挣扎着要起来。



王兆槐上前:老弟,别动别动。



余则成:太麻烦王站长了。



王兆槐:老弟,你这话说到哪去了。怎么搞成这样了?



余则成:唉,我也弄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啊,莫明其妙的出来一个家伙指认我。



王兆槐:你不认识那个人吗?



余则成摇摇头:我肯定从来没见过他。



王兆槐:看来这件事情真是很蹊跷。我已经向局本部报告了,现在等局本部的回电吧。



余则成:只好如此了。






深海(74)



咖啡厅。



穆晚秋和老万在接头。



老万面色阴沉:翠平同志有消息了。



穆晚秋惊喜:真的吗?



老万:是的,不过不是个好消息。



穆晚秋疑惑:怎么了?



老万:我们的同志在那边查到,翠平同志在天津解放前并没有牺牲。



穆晚秋:这,这是一个好消息啊。



老万:解放后她回到家乡工作,最近出了点意外,她家乡的政府因为不知道她到天津潜伏的那段经历,怀疑她投敌,就把她抓了起来,她逃了出去,那边刚下过大雪,后来追捕她的人在一处山崖边发现了她最后的脚印,她应该是失足掉下去了。



穆晚秋低低的抽泣起来:那里不是老区嘛,怎么会这样呢。



老万:出了这样的事情,我们也很难过。



穆晚秋:这个消息太残酷了,我,让我和则成怎么说呢。



老万:我们不想隐瞒她的死讯,你可以告诉则成同志,她在家乡,她在家乡因为意外去世了,我也相信则成同志能够正确面对这件事。



穆晚秋:可是,我们...



老万严肃起来:晚秋同志,你是有觉悟的战士,一定要处理好这件事。



穆晚秋:是,我知道怎么做了。



老万:那好,我还有些事要去处理,你走吗?



穆晚秋:我想自己待一会。



老万站起身:还有,我们查到翠平的真实姓名是陈桃花。



穆晚秋轻轻的念着:陈桃花。



老万点点头,离开了。



穆晚秋伏在桌子上哭了起来。

深海(75)



香港,余则成栖身的房间。



王兆槐走了进来。



王兆槐:余老弟,局本部回电了。



余则成:哦,怎么说的。



王兆槐:毛局长电示,由我们香港站安排你尽快撤退。你那里还有一个训练班的学员吧?



余则成:是,叫杜凯,现在我的商行做襄理。



王兆槐:他的关系交给我。我让人安排明天的船,你明早就走。



余则成:谢谢王站长了,不过我太太还在香港,能不能麻烦您安排人告诉她一声。



王兆槐:你太太?噢,那就让她和你一起回台湾吧,你们住在哪里,我安排人去接她。



余则成:杜凯知道我家,让他去接吧。



王兆槐:好,我马上安排人去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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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7-8 19:53 | 显示全部楼层
深海(76)



香港。



王兆槐坐在一辆汽车的后排座位上。



杜凯开着余则成的汽车停在王兆槐的车后。



杜凯与一个特务走下车,杜凯在特务的示意下上了王兆槐的车。



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特务介绍说:这是王站长。



杜凯点头致意:王站长您好。



王兆槐:你就是杜凯?现在你的关系归香港站了。



杜凯:是是,还请您多指示。



王兆槐:到香港多长时间了?都干了些什么啊?



杜凯:有一个多月了,也没做什么事,按照余先生的吩咐,我就在东亚饭店住着。



王兆槐:东亚饭店?你住到那里去做什么?



杜凯:余先生说,那里是中统的据点,让我在那看着他们。



王兆槐:哦?他是这么交待你的?



杜凯:是是,他是这么说的。



王兆槐:余先生的家你认识吗?



杜凯:倒是去过一次的,我还记得。



王兆槐:那好,你去把他的太太接来,就说余先生出了点事,请她收拾收拾东西一起去台湾。会说吗?



杜凯:会,会。您还有什么指示吗?



王兆槐:没有了,我派个人和你一起去。

深海(77)



香港,余则成的寓所外。



穆晚秋情绪低落的往家走。杜凯从停在路边的余则成的汽车上下来。



杜凯:表嫂。



穆晚秋一楞:哎,你怎么在这里?我先生呢?



杜凯环顾一下四周:表哥出了点事,我们上去再说吧。



穆晚秋:出事?出什么事了?他在哪呢?



杜凯:表嫂,还是上去说吧。



穆晚秋:走吧。



杜凯跟坐在车中的另一个特务打了一下招呼。



穆、杜二人上楼。






余则成的寓所。



穆晚秋打开房门,杜凯跟了进来。



穆晚秋:他在哪呢,到底出什么事了?



杜凯:具体情形我也不知道,只是现在上峰要你和他一起回台湾,我是来接你的,你还是快收拾收拾东西吧。



穆晚秋:回台湾?那我这边有些事情也要交待一下啊。



杜凯:表嫂,这事您别难为我,我接到的命令就是把您接走。



穆晚秋:那好吧,我收拾东西。



穆晚秋找出了一只皮箱,到卧室中翻检衣物。



[穆晚秋在想,余则成是出事了,不过他肯定还活着,要知道他的情况,只好跟这个特务一起走了。]



一会功夫,已经装满了皮箱,穆晚秋把床头柜中藏着的钱取了出来。



穆晚秋:走吧。






深海(78)



香港。余则成栖身的房间。



穆晚秋打开房门,看到躺在床上的余则成,急忙奔到他的床边,泪水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穆晚秋:则成,你怎么了?



余则成:别担心,没什么,腿上挨了一枪,子弹已经取出来了。



杜凯提着箱子走了进来:表哥,你没什么事吧?



余则成:还好,我明天要回台湾,商行的事就拜托你了。



杜凯:你放心,没问题。



杜凯放下箱子走了出去。



望着关上的房门,余则成向穆晚秋指了指耳朵又指了指墙,穆晚秋会意的点头。



余则成:那天我在广州被人指认出来,让共党抓了去,连夜我就跑了出来,从公安局跳墙出来的时候被人打了一枪。



穆晚秋:那你胳膊怎么了?



余则成:可能落地时候摔的,骨折了,回台湾养一养就会好起来的。






外间里。



王兆槐指示和杜凯一同去余则成家的特务:你马上带人去那搜查一下,然后在那留两个人,有人来就扣起来。



那个特务点头带人走了。



王兆槐对杜凯说:他家里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杜凯:看上去很正常的,除了书多一些,别的和一般人家没什么区别,噢,对了,他家唯一的床是张单人床。



王兆槐意味深长的:单人床?呵呵,这倒是有点意思。






深海(79)



香港。即将启航的客轮上。



王兆槐带着几个人将余则成、穆晚秋送到一间客舱。



王兆槐:余老弟,回去安心养伤啊。



余则成:这次还要多谢王站长,兄弟自当后报。



王兆槐一挥手:自家人,不要客气嘛。我这里有两个兄弟也一同陪你去,路上有什么事情也好照应一下。



王兆槐回身问随同的特务:你们住哪里?



特务:我们在余先生房间的对面。



王兆槐对余则成:老弟,有什么事就尽管吩咐他们。



余则成:让您费心。



王兆槐:好,那我就此别过了,祝老弟和弟妹一路顺风。



王兆槐带着人离开了客舱。






在登上楼梯的时候,前一天随同杜凯去余则成家的特务跟近了王兆槐。



特务:站长,他家里我们里里外外翻了个遍,没什么东西。



王兆槐:人布置好了吗?



特务:布置好了。



王兆槐:好,过几天台湾方面就有人来了,你再找杜凯聊聊,写个报告给我。



特务:是。






客舱内。



余则成躺在铺上看着天花板。穆晚秋坐在他的旁边。



余则成:你怕吗?



穆晚秋拉起余则成的手:不怕,我就是担心你。



余则成:我还好,这点伤算不得什么的,只是你现在出来家里也不知道,怕是要担心的。



穆晚秋:是啊,家里是会担心的。


深海(80)



台北,保密局雨农医院。余则成的病房内。



余则成躺在病床上,一个医生在和他谈话,穆晚秋站在旁边。



医生:你好好想想,是怎么中的枪啊?



余则成:我当时爬到了墙上,正要往外翻的时候被打中的。



医生:怪不得的,要是你动作稍微慢一点,估计我就会在英烈祠里看到你的名字了。余则成,你的运气可真是好极了,这次的伤比起南京那回实在是算不得什么,在我们这住上一两个月,就能出院了。



余则成:谢谢啊,还得让您费心了。



穆晚秋:医生,我们能不能往外打个电话,告诉家里我们在这医院啊?



医生:余太太,我们医院接到的命令就是让余先生在这里疗伤,至于其他的事,那得有局本部的命令才行。



穆晚秋气愤:难道把我们当成了犯人?



医生:对不起,我们也是奉命行事,您别难为我们。



余则成:晚秋,不要吵了,我们就在这里安心待着吧。



医生:没别的事,我就走了。



医生转身离开。穆晚秋坐在床边。



穆晚秋:怎么能这么对我们?



余则成:别着急,事情会搞清楚的。



这时,贾允修笑嘻嘻的走了进来。



贾允修:余同学,一向可好啊。



余则成挪动了一下身体:贾同学,你就别嘲笑我了。



贾允修:哎,怎么是嘲笑呢,你可是死里逃生啊。这位是嫂夫人吧?



余则成:这是我的未婚妻穆晚秋,这位是我的老同学贾允修。



贾允修:是穆小姐啊,上次你和则成从香港给我太太带回来的东西,她很喜欢,一定要让我好好谢谢你们呢。



穆晚秋:贾先生你太客气了,这次我们回来恐怕要待上一些日,以后还要和你太太常来往啊。



贾允修:好啊。不过你们回来,我倒要走了。



余则成给穆晚秋使了个眼色。



穆晚秋:你们聊吧,我出去走走。



穆晚秋离开。



贾允修:则成,这次你出了事,毛局长很震惊,现在让我到香港暂时接手你那边的工作。



余则成:好,希望你能把这个事情查个水落石出。



贾允修点点头:你老兄的事就是我的事。我想问问你,你去广州的事情都有谁知道?



余则成思索一下:除了我在广州的交通和鲍德彰,再有就是我的未婚妻,还有在我那里的内训班学员杜凯。



贾允修:指认你的那个人你认识吗?



余则成:我从来没见过他,听口音像是广东人。



贾允修:会不会是你在广东的交通出了问题?



余则成:我想不会的,要不然就应该把我和鲍德彰一起抓了,鲍德彰也没这个可能,他一直是由香港站方面护送的,至于晚秋就更不会了。



贾允修:看来是那个杜凯有点问题。好吧,则成,你就在这安心养伤,事情查清楚之前你恐怕得在这待上一段。



余则成:我知道,有什么事情你尽管来找我。



贾允修告辞离去。






深海(81)



香港,傍晚,余则成的寓所外。



老万提着一个菜篮子缓缓的走来。



一辆汽车驶了过来,停在路边,从车上走下两个人。



楼上余则成家的窗户打开了,传出喊声:妈的,你们怎么这么晚来。



老万依旧缓缓的走着,走到街口,转了个弯,不见了人影。












深海(82)



香港。王兆槐的办公室。



王兆槐、贾允修正在与杜凯谈话。



贾允修:这么说陈明宗是知道这件事情的了?



杜凯:是的,我仔细的想了想,我只和陈明宗提起过这件事。



贾允修:他知道余则成的身份吗?



杜凯:这个他倒是没说过,不过余先生和我倒是提到陈明宗是知道我们身份的。



贾允修:噢?余则成让你到东亚饭店去,给你布置了什么任务?



杜凯:没布置什么任务,他就是让我住到那里,让我看看陈明宗他们在做什么,对了,陈明宗他们也在监视我,我在房间里还找到过窃听器。



贾允修:好,你就当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要是陈明宗和你问起余则成的情况,你就说他去了广州还没有回来。



杜凯:是。



贾允修:你回去吧。



杜凯离开。



贾允修:王站长,您的材料我看到了,你怎么看这件事?



王兆槐:这件事情确实有些蹊跷,现在看有些事情除非是当面问一问陈明宗和余则成才能说得清楚。



贾允修点头:是啊。那个救了余则成回来的龙二你问过了吗?



王兆槐:龙二那边我已经问清楚了,和他一起在广州的那几个人我也让人找到了,他们的说法很一致,余则成被押进公安局到他跳墙跑出来没有多长时间,他们当时是开车尾随着公安局的汽车,据他们的说法,他们是刚把车停好,正在商量下一步怎么办的时候,余则成就跳墙跑出来了。虽然这个龙二和余则成的关系不一般,在这件事情上他还是不敢说谎的。



贾允修:他们的说法应该是可信的。广州那边有什么消息吗?



王兆槐:我们的人查到,告发余则成的那个人从前是中统的外围人员,现在共党的公安局做事,据说因为余则成脱逃这件事情共党内部还处分了几个干部。



贾允修:余则成的举止确实有些不正常的地方,这个要回台湾后才能弄清楚。香港这方面的问题还是出在陈明宗这里,我们要想想办法了。

深海(83)



香港,东亚饭店门前。



张秘书拎着皮包出来,上了路边的一辆出租车。



出租车在街道上飞奔起来,猛的拐进一条小巷停了下来。



张秘书惊叫起来:这是什么地方?



两侧车门被打开,上来两个拿着手枪的人。



张秘书掏出钱夹:好汉饶命啊,我钱都给都你们。



一个人接过了钱夹放进了自己的口袋:跟我们走一趟吧。



汽车又开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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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7-8 19:53 | 显示全部楼层
深海(84)



一个阴森森的房间里。



贾允修坐在一张桌子后边拿着一把小刀在修指甲,惊疑未定的张秘书被两个壮汉押了进来,按坐在一把椅子上。



贾允修:张先生,请你来是想请教点事,希望你能合作一点。



张秘书:你们是谁,你们要干什么?



贾允修:不要问我们是谁,知道了对你没有好处的。



张秘书强硬起来:我告诉你们,我是国府的工作人员。



贾允修冷笑:你这样的货色还好意思提国民政府。我问问你,陈明宗和茂隆商行的李士杰究竟是怎么回事。



张秘书:你们打死我也不会说的。



贾允修站起身,走到张秘书身边:你是国府的工作人员,我们哪能打死你呢。



贾允修用左手抓起张秘书的左手,挣扎着的张秘书被两个壮汉死死摁住。



贾允修:不愧是国府工作人员的手...



说着话,贾允修用右手的那把小刀如削铅笔一般把张秘书左手小指的皮肉已经削净了。



张秘书凄厉的嚎叫声响起来。



贾允修转过身去:我们的时间很宝贵,希望你也珍惜时间。



张秘书:我说,我说。



贾允修:你早就应该说了。

深海(85)


北京,朝内大街,李克农办公处。


李克农与罗科长在谈话。


李克农:案子进展得怎么样了?


罗科长:我们已经从长沙开始一路跟下去了,顺路得到了很多潜伏特务的线索。李部长,您是老领导,中央这次又让您来亲自指导破案,还请您多指示。


李克农一挥手:老罗,你还是谈谈你们的想法。


罗科长:我们还是想放他进来,到东北后再动手。


李克农:这是一步险棋啊,有十分把握吗?


罗科长:情报已经这样准确了,只要我们外勤布控的力量运用到位,就可以保证不会出问题。再者,如果他露头就抓,敌人就还会有时间再派人过来指挥,那时我们就被动了。


李克农赞许:好,险中求胜,就这样做。我相信同志们的工作,不过一定要把工作做细。


罗科长:是,我马上就去东北布置。


李克农:我等着你们胜利的消息。


罗科长离开。


电话铃声响起。


李克农拿起电话:...抓紧调查,一定要想办法查清深海的下落。




深海(86)


一列行驶的火车上。


罗科长坐在一个座位上与旁边的人在谈话。


一个蓬头垢面的女人走了过来:罗掌柜。


罗科长抬起了头疑惑的问:你是?


那个女人拔拉了一下挡在脸前的头发,轻声说:您不记得了,我是天津的翠平啊。


罗科长惊讶的问:你怎么在这?


翠平向四周看了看。


罗科长站起身,招呼周围的几个人:大家让出个位置来。


旁边的人挤了挤让出了位置,翠平坐下。


罗科长:都是自己的同志,你说吧。


翠平:我家男人,我家男人还在外边工作,家乡的人怀疑我和特务有关系,要抓我,我就跑出来了。


罗科长:怎么能这样呢?你这是要到哪去啊?


翠平:我也不知道去哪里,走到哪算哪吧。


罗科长看看孩子:这是你们的孩子?


翠平:是啊,他爹还没见过她呢。


罗科长:我们去东北执行任务,翠平你就跟我们走吧,我会把你的情况反映上去的。


翠平:谢谢你了。


火车拉了一个响笛,继续前行。
深海(87)


沈阳,公安局招待所。一间客房内。


翠平正在向罗科长讲述自己的遭遇。


翠平:想抓我?没门。我在山里边打游击的时候他们还不知道在哪呢。我在悬崖边弄了串脚印,让他们抓鬼去吧。


罗科长:看来你老家是不能回了。今后有什么打算啊?


翠平:唉,我也不知道啊。


这时一个侦查员打开房门进来。


侦查员:罗科长,部里我已经联系过了。


罗科长:有什么新的情况吗?


侦查员看看翠平,欲言又止。


罗科长:没关系,她是自己同志。


侦查员:目标在山海关买了到沈阳的火车票,今天下午就会到,他们已经把他盯死了。


罗科长:好啊,真是来得好不如来得巧,我们就在沈阳动手抓他。你马上就去安排一下。


侦查员转身离开。


罗科长:翠平同志,我们这边有一个案子要处理一下,你先住在这,你的情况我会尽快向上反映的。


翠平:谢谢你罗同志。




深海(88)


沈阳,火车站前。


鲍特派员随着人群走出车站。他拎着一个皮箱,径直向车站对面的悦来栈走去。




午夜,悦来栈。


鲍特派员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


只听外边乱哄哄,几个杂乱的声音:警察查夜,把房门都打开。


鲍特派员打开了房门。罗科长领着几个警察走了进来。


罗科长:好好搜一搜。


几个警察开始翻箱倒柜的翻起来。


罗科长:你是做什么的?


鲍特派员:在下是做草药生意的。


罗科长:从哪里来?


鲍特派员:从湖南,这次到东北来收参茸。


罗科长:收参茸?那你跑沈阳干什么来了?


鲍特派员:我明天转车去哈尔滨。


这时一个警察拿着一个纸包走过来:报告队长,这是从他床下找到的。


罗科长接过来:是什么?


警察:是烟土。


鲍特派员惊讶:这个不是我的,长官,我冤枉啊。


罗科长:你冤枉?带走。


两个警察过来给大声喊叫的鲍特派员戴上手铐。




公安局,审讯室。


审讯桌后坐着罗科长,对面的椅子上坐着戴着手铐的鲍特派员。


鲍特派员:长官,冤枉啊,那烟土不是我的。


罗科长:当然不是你的。


鲍特派员楞住了。


罗科长:鲍先生,请你说说到东北来做什么吧?


鲍特派员:长官,您弄错了吧,我不姓鲍,我姓张,我的那个箱子里有我的身份证明。


罗科长拿出一张纸片:是这个吗?


鲍特派员:不是,这是我准备的购货单子。


罗科长掏出一个打火机,打着火,然后举着这个单子凑近了火苗,纸上显出一些字迹。


鲍特派员的脸色变了。


罗科长:鲍德彰,在天津让你溜了,这次你还会有那么好的运气吗?


鲍特派员扑腾跪倒在地:我交代,我全交代。
深海(89)


台北,保密局雨农医院,花园里。


穆晚秋搀扶着拄着柺杖的余则成在散步。远处不时有哨兵的身影晃动。


穆晚秋望着远处的哨兵:在这里可真像是在坐牢。


余则成:其实这里就是牢房,不但是保密局的人在这里治病,就是被保密局抓到的人也是在这里看病的。


穆晚秋:刚才我去洗衣服的时候,听到有看护兵在说保密局破获了台湾的地下组织。


余则成皱眉:敌人真的是动手了,去年秋天在台北我就听到李植说起他们掌握了台湾地下组织的一些线索,之所以到现在才动手,说明这个案子敌人已经经营得很成熟了,唉,组织的损失会很大的。


穆晚秋:那我们能做点什么呢?


余则成:我们要尽快恢复工作,我想,贾允修在香港那边应该查得有点眉目了,我们很快就应该能恢复自由了。晚秋,你在富士航运还有交通线是吧?


穆晚秋:是,当时是老万布置的。


余则成:要尽快恢复和组织的联系,失踪了这么久,组织上一定也在找我们。


穆晚秋:我手边还有从香港带出来的钱,我们是不是收买一下这里看守...


余则成摇摇头:不能这么做,这里的人都是特务,你给了他钱就说明你肯定是有问题。越是这个时候,越是要沉住气,千万不要因为我们的失误牵连到别的同志。


穆晚秋点点头:我懂了。你回来这么久,吴敬中怎么也不来看看你这个高足啊,他是不是不知道你回来了?


余则成:他肯定会知道的,而且可能比贾允修知道得还早,只不过我现在是问题人物,在事情没有搞清楚之前,他才不会冒这个险呢。不过别忘了他交给我的那笔生意,我想这个时候他比我们还要急呢,你放心,只要他一来,就说明敌人对我的怀疑彻底打消了。


穆晚秋:这么说,我还真盼着他早些来呢。


两人笑起来。




深海(90)


北京,朝内大街,李克农办公处。


在南京策反余则成的董先生正在向李克农汇报工作。


董先生:从现场看,在大墙外边的地上有血迹,可以肯定是那个哨兵击中了他,只是不知道他的伤势是否会危及生命。


李克农:在广州检举他的那个人的情况呢?


董先生:广州方面调查过了,他原来是中统的外围人员,解放后被公安局吸收到特别工作队里,是特情人员。


李克农:中统?那他怎么会认识深海呢?


董先生:因为我们不方便与他做正面接触,这个情况还没办法了解。


李克农:你把他的情况通报给广州的陈泊同志,不要提深海的事,让他们去作作调查,这个人不简单,后边大有文章啊。


董先生:是。还有深海在这次事件后就再也没有了消息,担任他联络工作的穆晚秋也下落不明,敌人已经把他们的住所控制起来了,他们可能出了意外。


李克农:我们要相信自己的同志,也要做好最坏的打算,香港方面和他们有过关系的人员要马上撤回,还要密切注意敌人的动向。台北那边有什么消息吗?


董先生:没有。


李克农:每个革命同志都是党的宝贵财富,深海是为党做过巨大贡献的同志,一定要想办法查明他的情况。


董先生:是,我们会尽全力的。


董先生离开。




罗科长进来。


李克农迎上前去:祝贺你们取得了全胜。


罗科长一边与李克农握手一边说:还是得好好感谢李部长为我们提供了这么准确的情报,罗部长和杨副部长都要当面谢您呢。


两人分别坐下。


罗科长:主犯我们已经押解到京了,其他涉案人员都交给东北方面了。


李克农:好,这个案子还是由你们部里来审讯侦办吧。我的意见是可以在内部传达一下案件的线索是由东北方面获得的,并由此一举抓获了正在和潜伏特务接头的鲍德彰,进而破获全案,这样可以最大限度的保护我们的情报来源。


罗科长:是。部长,您还记得余则成吗?


李克农:余则成,怎么了?


罗科长:这次我去东北遇到了他在天津潜伏时掩护他工作的王翠平同志。


李克农:王翠平?在东北?


罗科长:哦,是这样的,我们是在火车上偶然碰到的。解放后,翠平同志一直是在河北老家工作的,最近他们那里的政府因为不清楚她在天津的那段工作,怀疑她投敌,要抓她,她就跑了出来。


李克农:那她现在怎么样了?


罗科长:她还带着一个孩子,我把她暂时安置在沈阳了。


李克农:最近出了些意外,余则成的情况我们也不清楚了。但王翠平一定要安顿好,我们得对得起这些为革命做过贡献的同志,老有所归,幼有所寄,各得其所。我会跟瑞卿同志谈这件事情的。
深海(91)


香港。茂隆商行,余则成的办公室。


贾允修与杜凯在谈话。


贾允修递给杜凯一个纸袋:这里是局本部给你的新任务。


杜凯接过去,打开看了起来。


贾允修:今后你就由我来领导,等候我唤醒你的指令。


杜凯抬起头:这次要用我的真实身份?


贾允修点点头:是的,给你编造的任何身份都可能有漏洞,只有这样才无懈可击,你还有什么顾虑吗?


杜凯:没有,只是得需要多长时间我才能开始工作?


贾允修:这就要视情况而定了,我希望你在休眠期里把自己溶入到他们中间去,用他们的话说就是思想要进步、表现要积极,总之要符合你的身份。训练班教会你的东西估计十有八九是用不上的,你要学的东西还很多呢。


杜凯:在下保证誓死效忠党国。


贾允修笑了:死,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不过你临走之前,还有件事情必须由你去办。


杜凯疑惑:什么事情。


贾允修面色凝重:香港的事情因你而起,也要由你去解决。




深海(92)


香港。傍晚时分。


暮色中,街道上的行人很少。


陈明宗独自一人从一家咖啡馆中走出来。


杜凯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这么巧啊,陈先生。


陈明宗一楞,转过身来看到了拿着手枪的杜凯。


陈明宗:杜先生...


话未说完,杜凯的枪已响了,陈明宗倒在地上。


一辆汽车急驰而至,杜凯上车离去。
深海(93)


台北,芝山岩保密局本部。


毛人凤的办公室。


贾允修在向毛人凤汇报。


贾允修有点担忧的说:内调局会不会报复我们啊?


毛人凤轻蔑的说:报复我们?他们敢。这件事过去就算了。


贾允修:是。在香港调查余则成的情况基本上正常,他交往的人里也没发现什么特别的人物,只是前一段他和一个房产经纪来往很频繁。


毛人凤:房产经纪?还有别的情况吗?


贾允修:还有就是他和未婚妻住在一起,但他的房子里只有一张单人床,如果是两个人睡,似乎有些过于挤了。


毛人凤:你是说他们同居不同床?别的还有什么吗?


贾允修:是。再有就是他在广州从被共党抓走到逃脱,其间不到一个小时,这段时间他是否为共党突击策反,也未可知。


毛人凤:香港方面的事情你去问问吴敬中,他不也是你的老师吗?余则成在香港的事情他应该清楚,包括余则成的未婚妻的事情,你找他去详细问问。至于他在广州是不是被策反,这个还不好说,你不要管了,广州的事情慢慢会搞清的。




深海(94)


吴敬中家的书房。


吴敬中与贾允修在谈话。


贾允修:老师,这两个问题是毛局长亲自交待让我来请教您的。


吴敬中笑笑:呵呵,问我就问对人了嘛。他和房产经纪来往的事情不但我清楚,毛局长也是清楚的。


贾允修一楞:毛局长也知道?


吴敬中:当然,这是没有问题的。至于他的未婚妻穆晚秋,就更不会有问题了,余则成是在天津清查敌伪财产时认识她的,到现在也有四五年了吧,她这个阔小姐哪里会有什么问题?


贾允修:这个我知道。


吴敬中:噢?你知道?


贾允修:这次余则成之所以在广州出事,和这个女的有很大关系,她前夫谢若林的舅舅陈明宗是内调局的人,陈明宗认为谢若林的失踪与余则成有关系,所以在广州布置人告发了余则成。


吴敬中:原来是这样。谢若林的事情我也知道一些,不过以我对余则成的了解,这个事情他是做不出来的。


贾允修:但他们在香港同居不同床的事情怎么解释呢?


吴敬中笑笑:看来这个事情我还要当面问问他了。


贾允修:也好,我已经通知雨农医院那边他们可以自由出入了。
吴敬中:好,那我就去看看他。
深海(95)


雨农医院,走廊里。


从病房向外走着的穆晚秋迎面碰上了李植。


李植:余太太,你怎么在这呢?


穆晚秋:李先生,则成受了伤,在这住院。


李植:受伤?严重吗?我得去看看他。


穆晚秋:就在这间病房的。


李植:那好,你忙着,我去看看他。




李植走进病房。余则成倚靠在床头上看着报纸。


李植:则成,还好吧?


余则成:李植,你怎么来了?来坐坐。


李植一边坐下一边说:我刚刚在走廊里遇见你太太了,这才知道你在这住院。


余则成:在这住了一段时间了。她是要回公司看看,你怎么在这?


李植兴奋的说:这回我们可是他妈的破大案了,共党在台湾最大的头目已经到案,没想到这家伙可真是软骨头,把他的同志们都交待出来了,最近这些天就按照他提供的线索到处抓人呢。我刚从定海带回来一个女匪谍,这女的比她的上级都坚强,吞金自杀,现在医院抢救呢。


余则成:那得祝贺你们啊,这样的案子多少年也没有过啊。


李植:可不是嘛。对了,则成,你这伤是怎么回事啊?


余则成叹了口气:说来也是倒霉,我送一个人到共区去工作,没想到在广州被共党抓到,我冒险逃脱,中了一枪,现在没什么大碍了。


李植:嗐,干我们这行的也他妈的真是不容易,不是抓人就是被人抓。则成,那边我还得去看看,你好好养伤,有空我再来看你。


余则成:你忙吧。


李植离开。


余则成目光转向窗外。




深海(96)




雨农医院,花园里。


余则成:怎么样,找到交通员了吗?


穆晚秋神情黯然:没有,说是在香港就辞职了。


余则成:看来是组织上对我们的情况不了解,安排撤退了。


穆晚秋:那老万应该还在吧?我回一趟香港...


余则成打断了她的话:不会的,他们应该都撤退了。


穆晚秋:那我们怎么办?


余则成眉头皱起:海峡阻隔,要想办法让组织知道我们现在很好,这可不太好办。


穆晚秋:办法我倒是有一个。


余则成:你有?说说看。


穆晚秋一笑:很简单,你娶我就可以了。


余则成有些疑惑:怎么,我没没明白。


穆晚秋故做严肃:不想娶我啊?


余则成:没,没有。


穆晚秋:好了,不和你开玩笑了。我的想法是我们在报上登一个结婚启事,这个举动应该不会引人怀疑的,你是说敌人在搜集我们的报纸来做研究嘛,那我们那边也一定有人在研究敌人的报纸,这样不就把我们安然无恙的消息传递过去了嘛。


余则成感叹:这确实是一个好办法,看来我的脑筋有些老了,好,我娶你。


穆晚秋嫣然一笑。
深海(97)


雨农医院,花园里。


余则成与穆晚秋正在谈话。远处吴敬中走了过来。


穆晚秋:吴先生,您好。


吴敬中笑笑:晚秋小姐,则成受伤可是辛苦你了。这一段时间我一直在基隆布置学员工作,也没空来看看则成,则成好些了吧?


余则成:谢谢老师惦记,还好,现在没什么大碍了。


吴敬中:那我们走走、聊聊。


穆晚秋:吴先生,那你们聊吧,我回去收拾收拾。


穆晚秋离开。


余则成、吴敬中找了个长椅坐下来。


望着远去的穆晚秋,吴敬中说:则成,你对穆晚秋还算满意吗?


余则成:她很好,在香港我们已住在一起了。


吴敬中:是吗?我倒是听说你在香港的房子里只有一张单人床的。


余则成:单人床?哦,老师也关心这个事情了。我和晚秋都是有心结的人,决定住在一起后又都有些犹豫。这事情也就拖下来了。


吴敬中:则成,你真是重情义的人啊。不过,现在你也是需要一个家了。


余则成:是啊。老师,我也想早些出院,正好用养病的机会把我和晚秋的婚事办了。


吴敬中:那好啊,祝贺你们啊,你们准备怎么操办,看看我能帮上些什么。


余则成:老师,我和晚秋打算结婚,也不准备大事张扬了。


吴敬中:那倒也对,现在这个时候还是低调一些为好,不过结婚毕竟是大事,少不得也要知会些亲友。


余则成:老师教诲的是,我们商量着准备登报发个结婚启事。


吴敬中:嗯,这倒是新派青年的做法嘛。你要找哪家报馆呢?


余则成:我是新来乍到,对台湾地面上的事情也不熟悉,老师您有相熟的吗?


吴敬中:目下台北就是四家报纸,嗯...中央日报那就不用说了,公论报是台湾本地人办的,中华日报是CC那帮家伙把持的,还有就是新生报,现在销路最广的报纸就是它了,主事的都是老申报馆的。这样吧,你拟个启事,我让洪秘书去给你去跑跑新生报。


余则成:那谢谢老师了。对了,老师,我们在香港的那批房产都出手了,收益不错。


吴敬中露出满意的笑容:好啊,这可是个好消息,我得尽快告诉毛太太。则成,你现在办事是起来越妥帖了。


余则成:还靠老师多栽培。


吴敬中:呵呵,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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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7-8 19:54 | 显示全部楼层
深海(98)


台北,穆连成的家。


余则成出院了。洪秘书拎着箱子跟了进来,有仆人把箱子接了过去。


余则成坐到了客厅的沙发上。


洪秘书环顾四周:余先生,您这可真阔气啊。


余则成笑笑:我哪里买得起这样的房子,不过是借住一时罢了。


洪秘书一边坐下一边感叹:也是啊,现在到了台湾,除了那些捞够了的大员还能过上点像样的日子,我们这些人只好苦捱了。


余则成:共赴国难嘛。


洪秘书抱怨:这话也就是当官的说说,国是他们的国,难却是我们赴,现在除了当官的,我们这些人连固定薪水都没有了,每个月就是按家里人口配给些大米黄豆,我老婆还怀孕了,余先生您说,这日子怎么过?


余则成:国事如此,也说不得这些了。好在现在蒋总统又复行视事了,光复大陆也就指日可待了。


洪秘书:光复大陆?嗐,等着吧。对了,余先生,吴先生说您要发一个结婚启事,您拟好了吧。


余则成:晚秋,把我写的那个启事给洪先生。


说着话,余则成给穆晚秋使了个眼色。


穆晚秋从手包中拿出一张折得很整齐的纸和一叠钱,递给了洪秘书。


穆晚秋:洪先生,您太太怀孕了,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


洪秘书眼圈一红:这怎么好呢,余先生,您,您太客气了。


余则成:你就收下吧,到了这个岛上,大家都不容易。


洪秘书收起钱,激动的说:余先生,没什么说的,您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


余则成摆摆手:自己人,没说的。
深海(99)


台北,夜。穆连成的家,卧室。


穆晚秋倚靠在床头上看书。余则成走了进来。


余则成:你看的是什么书?


穆晚秋扬扬手:穆旦诗集。


余则成:诗我不懂,不过有进步色彩的诗歌在这里是不适合看的。


穆晚秋:还好吧,这是纯粹的的诗,诗人也没有什么政治色彩的,还是在香港印行的。


余则成:那就好,在这不能有一点的大意啊,连吴敬中都问起香港的那张单人床了。


穆晚秋惊讶:怎么会呢?


余则成苦笑:他们在香港一定是对我做了详细的调查,这样的疏忽是不能再有了,我们要当心啊。


穆晚秋笑笑:还好,这里不会有这个问题了。


余则成看看穆晚秋,没有说话。


穆晚秋幽幽的:和你在一起,我真不知道我们究竟是近了还是远了。


余则成:晚秋,不要去想这些,好吗?组织上安排我们在一起,就是让我们更好的工作。


穆晚秋:翠平和你在一起也是这样吗?


余则成叹了口气:翠平...唉。


穆晚秋望着余则成,咬了咬嘴唇,没有说话。


余则成接着说:过几天,我们去亭亭照相馆照一张合影,那是保密局的掩护企业,吴敬中已经安排好了。


说着话,余则成从床上夹起被褥:我睡地板吧。


穆晚秋:那怎么行,你身上的伤还没好呢。


余则成笑笑:没关系,我习惯了。




深海(100)


沈阳,公安局招待所。翠平的房间里。


罗科长在和抱着孩子的翠平谈话。


罗科长:翠平同志,克农同志对你的情况很关心,他和我们罗部长一起派我来征求一下你对今后工作和生活的意见。


翠平:我听组织的安排,没什么要求。


罗科长:没关系,不要有什么顾虑,你和则成同志为革命做过很大贡献,给你些特殊的照顾也是正常的。


翠平紧张起来:是不是老余出什么事了?


罗科长:没有没有,我也是听李部长提起的,现在是暂时和他失去了联系。


翠平茫然:失去联系?


罗科长:噢,这也是情报工作中常有的事,毕竟他是在敌人那边潜伏,我们不可能什么时候都清楚他的情况,现在就是暂时失去联系,也许用不了多久就会恢复联系的。我想,我想他应该不会有什么事的。


翠平:老罗同志,您知道,我有一年多都不知道他的下落,您能不能告诉我他出了什么事,现在在哪?


罗科长:翠平同志,我确实是不知道他的情况,就是我知道,我也不能告诉你,这是有纪律的。不过你放心,组织上是信任余则成同志的,我想,以他的能力遇到什么样的问题都能够处理好的。


翠平坚定的:那倒是,谢谢你罗同志。不管他出了什么事,我都会等下去。


罗科长:好。如果你对自己的工作没什么特别的要求,那我就帮你联系到这的公安局去工作,不过你过去的事情都还是要保密的。


翠平:我服从组织安排。


罗科长看看孩子:这孩子叫什么名啊?


翠平:大名还没取,小名是小鸡蛋。


罗科长笑笑:小鸡蛋?


翠平:是啊,她爹还不知道有她呢,名字也没人取。


罗科长:嗯,那这个名字可是要取好呢。
深海(101)



本节暂缺。



日后再补。






深海(102)



北京,朝内大街,李克农办公处。



董先生兴冲冲的走进李克农的办公室。



董先生:部长,深海有消息了。



坐在办公桌后的李克农站起身来:什么消息?



董先生递过去一张报纸:您看,这登有他结婚的启事。



李克农接过去看了看:好,很好,要尽快恢复和他的联系。现在台湾的形势很复杂,你们的行动要慎重。



董先生:是,我马上就回去布置。还有,那个陈明宗恢复得很好,这次保密局布置的对他的暗杀,对他震动很大,他表示要与国民党彻底决裂,答应和我们合作。他把自己掌握的情况已经作了交待,深海在广州出事就是他在背后一手策划的。我想,是不是再派他回香港去工作?



李克农沉吟一下:嗯...他离开香港这么长时间,再回去也没有什么意义了,这样吧,让广州的报纸发条消息,就说中统特务陈明宗起义归来。



董先生:起义?



李克农:对,就是起义,这样对分化敌人还是会有些作用的。另外,还要注意保证他的安全,不能让敌人接触到他。

深海(103)


台北,芝山岩保密局本部。毛人凤办公室。


毛人凤接见余则成。


毛人凤:则成,伤好些了吧?


余则成:谢谢局长关心,现在好多了。


毛人凤:最近在忙些什么?我听说你准备结婚了?


余则成:是。


毛人凤:那个穆连成在忙些什么呢?


余则成:穆连成?


毛人凤盯着余则成:对,现在好象是叫介传康作吧?你该不会不知道他吧?


余则成:知道知道,他现在香港。


毛人凤:怎么说他也是上了通缉名单的汉奸,你不可要因为娶了他的侄女就包庇他啊。


余则成:卑职不敢。


毛人凤:不过他要是愿意和政府合作,也不是没有机会。


余则成:我明白,我回香港后就向他转达局长的意思。


毛人凤挥挥手:香港你暂时就不要回去了,鲍德彰在东北被共党抓到了,可能会波及你的潜伏网,为了安全起见,等过一段看看损失情况再定。


余则成:谢谢局长关怀。不过东北那边功败垂成确实是可惜啊。


毛人凤感叹:唉,良机不再了,让人至为痛心啊。还有,内调局的陈明宗公开投靠共党了。


余则成惊讶:果然如此,我就觉得这个人有问题,所以才布置了对他的监视,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投降了。


毛人凤:你在广州就是被他出卖的。现在看来,他和共党勾搭上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不过也好,这种败类,早点清除出去,也是党国之幸。


余则成:是,要革命的走过来,不革命的走开去。




深海(104)


台北,街头。


余则成坐在一辆汽车的后座上。


洪秘书夹着一幅余则成与穆晚秋的大幅合影上来,洪秘书将照片递给了余则成。


洪秘书启动汽车开走。


洪秘书:这张合影照得真挺好的,不愧是美国人的技术啊。


余则成端详着照片:是啊,中美所的东西现在看来还是不错。


汽车在街道上穿行着。路边上出现了一家乐器店。


余则成:洪秘书,在这里停一下。
深海(105)


台北,穆连成的家。客厅。


洪秘书指挥着几个工人搬进了一个大木箱。


余则成冲着楼上喊:晚秋,看我给你买什么了。


穆晚秋从楼上下来:买什么好东西了?


洪秘书指点工人:快快,打开。


几个工人七手八脚的打开了木箱,一架钢琴露了出来。


穆晚秋一脸惊喜:钢琴!


洪秘书:余太太,余先生可真是有心的人,特意买了这架钢琴送给你的。


穆晚秋一手摩挲着钢琴,慨叹着:好些年没有弹琴了。


余则成:这个东西我也不太懂,琴行老板说还要调调音的。放在客厅里还算合适吧?


洪秘书笑笑:余先生办事就是妥帖,放在哪里还不是您说了算的。


穆晚秋点点头:嗯,放在这很好。


洪秘书: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洪秘书带着工人离开。




深海(106)


台北,穆连成的家。卧室。


穆晚秋端详着那幅合影:这个放在哪里呢?


余则成指着床头挂着的一幅风景画:挂在那。


说着话,余则成把风景画取了下来。


穆晚秋咬着嘴唇:则成,有件事,我想应该让你知道。


余则成一楞:什么事?


穆晚秋:我们在离开香港前,我和老万最后一次接头时,他告诉了我关于翠平嫂子的事...


余则成声音急促起来:翠平?翠平怎么了?


穆晚秋:本来,本来我不想说的。老万说应该让你知道,他相信你能坚持住,我觉得也不应该瞒着你,翠平嫂子,翠平嫂子在家乡因为意外掉落山崖。


余则成颓然的坐在床上。


半晌,余则成才缓缓的说:我这样的人,就不应该有家。


穆晚秋坐到床上,牵起余则成的手:则成,你...


余则成打断了她的话:来,我们把照片挂上。


两人沉默着,把照片挂到了墙上,退到床脚。


望着合影,泪水从余则成的眼角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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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海(107)



台北,吴敬中家。书房。



余则成与吴敬中在谈话。



吴敬中:毛局长对你的工作是怎么安排的?



余则成:这回毛局长把我找去,告诉我暂时不要回香港,今后做什么,却未明说。



吴敬中压低声音:现在毛人凤的地位也不稳固了,恐怕他是顾不上这些了。



余则成疑惑:毛局长他...



吴敬中:总统的意思是让他把保密局局长的位置让出来给小蒋做,他抗旨不遵,逼得总统又成立了总统府机要室资料组由小蒋来掌管,这你还不明白吗?



余则成:原来是这样。毛局长怎么会是小蒋的对手。



吴敬中往椅背上一靠:那就看我们这帮老家伙肯不肯帮他了。总统摆布人的手段可是高明得很呢,总统亲下手令成立了台湾情报工作委员会,让彭孟缉来作主任委员,这是什么意思?你不是不服小蒋嘛,我让彭孟缉一个区区的中将来领导你,看你有什么办法。



余则成:和总统对抗,毛局长的力量恐怕是单薄些。对了,老师,香港的那笔款子我已经转到你的户头上了。



吴敬中笑笑:哈哈,则成,你办事我是很放心的。跟着我干,不会让你吃亏的。



余则成:是是,这些年蒙您栽培,则成心中有数。



吴敬中:自己人嘛,不用客气。话说回来,总统一时还不至于对毛人凤下手的,现在肃清匪谍还得倚仗着他呢,这不他又把叶翔之派到香港去了嘛,关键时刻他还是要表表忠心的。



余则成:我看蒋经国接手就是迟早的事,报上都登出他任国防部总政治部主任的消息了。



吴敬中:别说一个小小的保密局,江山都是蒋家的。还记得你在香港给我买的自行车吗?那个就是送给经国女儿的。



余则成:早知如此,我当时真应该再细细斟酌一下买什么呢。



吴敬中:哎,这个就非常好,经国的女孩很高兴的,经国虽然嘴上不说什么,不过我知道他对这个也是满意的。不过现在还不好和经国来往太多,以后有机会,我会替你引荐引荐。



余则成:多谢老师提携。



吴敬中呵呵一笑。






深海(108)



台北,穆连成的家。客厅。



余则成坐在沙发上看着报纸,穆晚秋坐在钢琴前,琴声飘荡在空中。



电话铃声响起。



穆晚秋站起身去接起电话,回过身来:则成,你的电话。



余则成放下报纸,走过去接起电话:我是余则成...噢,洪秘书...好的好的,我会让她准时参加的。



余则成放下电话:晚秋,后天有一个什么妇女团成立大会,作为保密局家眷,你也在受邀之列。



穆晚秋:妇女团?这又是什么鬼名堂?



余则成:说是有高阶人物参加,宋美龄也会到会的,你去看看有什么动向。



穆晚秋笑笑:第一夫人的仪容还真应该领教领教,要不是嫁了你这个特务,还真就没这个机会呢。



余则成:别开玩笑了,到那言行一定要谨慎。我刚看过报纸,敌人在香港又炸了中航的七架飞机,这个时候,大意不得啊。



穆晚秋微笑:你放心吧,我保证不会让你余先生丢脸的。
、深海(109)


台北,穆连成的家。卧室。


余则成躺在床上看书。穆晚秋走了进来,坐到梳妆台前卸妆。


穆晚秋:今天连蒋总统都参加成立大会了。


余则成:是吗?看来他还真是很重视妇女工作呢。


穆晚秋:可不是嘛,宋美龄当选妇联会主席,各位党国大员的太太都在那找到了一席之地。


余则成:这倒是预料之中的事,男人是总统,夫人就做女人的头,第一夫人嘛,蒋家的江山可不是能让外人来染指的。这个会上有什么收获?


穆晚秋:蒋总统说了,要严密防止共匪的破坏工作,注意匪谍的潜伏活动,还要求妇女检肃匪谍,他说今天妇女最重要的工作,就是严密防止的匪谍的破坏工作。


余则成:很好,这个要求不算高。


穆晚秋笑笑:是啊,看来我也要好好的参加这一工作呢。


余则成:这是典型的蒋介石思维方式,明明是自己政治上不行,偏要归罪于对手从内部破坏,说起来,他手下的特务多如牛毛,不从政治上找原因,只能加速他的失败。晚秋,你要多和那些夫人太太们打打交道,应该能得到些东西的。


穆晚秋转过身来:则成,你说组织上会知道我们的情况吗?什么时候才能和组织再联系上啊。


余则成:我想应该能知道的,只是现在台湾的形势一天比一天紧张,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派人来联系的。我们现在的身份特殊,这个时候也不能轻举妄动。晚秋,不管什么时候,我们都要有最坏的打算。


穆晚秋走到余则成旁边坐下:则成,我来你身边的时候我就准备好了。我们都是那雄壮行列中的过客,一个人又算得了什么。


余则成望着穆晚秋:晚秋,你这样成熟起来我真是很高兴。好在革命快胜利了,你也不需要再过这种委曲的生活了。


穆晚秋轻轻的说:不,我不觉得这样的生活有什么不好...


余则成:你应该有你自己的生活,你有权力去选择的,毕竟现在的日子不是生活的正常状态,一切都会变化的。


穆晚秋:我觉得有些东西是不会变的,你对左蓝、对翠平就没有变。


余则成沉默了。


穆晚秋:你自己不变,为什么会相信别人会变呢。




深海(110)


台北,芝山岩保密局本部。毛人凤办公室。


毛人凤在向余则成布置工作。


毛人凤:伤全好了吧?私事料理得怎么样了?


余则成:谢谢局长关心,伤全好了,私事也处理差不多了,还请局长布置工作。


毛人凤笑起来:好,革命军人就是要有这个劲头,看来我不给你点事情做,你也会主动请缨的。好吧,现在日本有件事情就派你去处理一下。


余则成:日本?


毛人凤:对,驻日的军事代表团在团长朱世明的带领下,有可能集体投降共党。


余则成惊异:朱世明?朱世明那可是中将啊,这个我们...


毛人凤打断他的话:中将又怎么了,吴石也是中将,还是参谋次长呢,不也是做了匪谍让我们抓起来了嘛,不过这次朱世明的事情不用你来管,你去就是要查清他下边的那些人是不是有投共的行为,是谁在背后主使,如果有确实的证据,就立即逮捕押回台北。


余则成:是。


毛人凤:现在朱世明已经被调回台北述职,这正是把这件事情查清楚的良机。陈启民你熟悉吧?


余则成:是我青训班的同学。


毛人凤:那好,去年十月已经安排他到日本去了,现在你还用你香港商人的身份,用新婚旅行的名义,到日本与他密切配合,把事情查清楚,发现叛变的行为绝不要姑息,巴黎使馆的事情不能再发生了。


余则成:是。那我什么时候动身?


毛人凤:越快越好,明天你就去外交部办护照,尽快搭飞机飞赴日本,那边的情况陈启民会向你介绍的。
深海(113)


台北,吴敬中的家。书房。


吴敬中:这次去日本,你准备怎么做啊?


余则成:还是要把这件事情查清楚,尽快处理完。


吴敬中:然后呢?


余则成疑惑:然后?老师您还有什么吩咐?


吴敬中:你就不想想退路。你以为这个小岛真能守得住吗?


余则成:总统训示,一年准备、二年反攻、三年扫荡、五年成功,我看总统还是有这个信心的,五年总还是有希望的吧。


吴敬中冷笑:则成啊,你也太老实了,这样的大话恐怕连他自己都不信的。海南岛、舟山都丢了,就这么一条窄窄的海峡,二百多年前郑成功坐着木船都渡过来了,现在共军就过不来了?现在共军在东南沿海部署了四百多架飞机,还集结了大批陆军,随时都可能打过来的。等到台湾也完蛋了,你我这样的人哪里还会有活路?


余则成频频点头:是,是,老师教训的是。


吴敬中轻声:你还不知道呢吧,现在小蒋都在找出路呢。


余则成:那我应该怎么做?


吴敬中:你到日本不要急着回来,事情能拖就拖,机会难得,你可要多想想退路,真要是台湾也守不住了,我们不都得找个去处啊。


余则成:老师,我明白了。


吴敬中:好,则成,这次就要看你的了。




深海(114)


东京,羽田机场。


带着行李的余则成、穆晚秋在接受海关检查。


穆晚秋与海关人员交谈。一会功夫,海关人员做了放行的手势。


两人拿着行李向外走。


余则成惊讶的说:你还会说日语?


穆晚秋:日本人占领的时候,学校里学的都是日语,没想到现在用上了。


说着话,两人走出机场。
深海(115)


东京,麻布区驻日军事代表团。传达室内。


余则成对工作人员说:我是从香港来的,来拜会一下贵团的陈启民参谋。


说着话,余则成递过一张名片。


工作人员接过名片:李士杰,你和陈参谋什么关系啊?


余则成:噢,我们是同学,麻烦您转达一下。


工作人员拿起电话:陈参谋,有位从香港来的李士杰先生要见您...他说是您的同学...好的,好的。


工作人员放下电话:陈参谋请你到外边的小酒馆去等他,他一会就到。


余则成:好的,谢谢。




小酒馆内。


余则成坐在一张桌子旁,陈启民拎着一个公文包走了过来。


余则成站起身:启民,好久不见了。


陈启民伸过手和余则成握了握,两人坐下。


陈启民:没想到这次毛局长会派了你老兄来。


余则成笑笑:蜀中无大将,廖化作先锋,没办法,像你这样的精兵强将都派没了,只好让我这虾兵蟹将出来抵挡一阵了。


陈启民也笑了:看来,你还是老样子,这回你的身份是什么?


余则成递过自己的名片:就是这个,名义上是新婚旅行,现在是找你这个老同学叙旧。这上面还有我旅馆的电话,有事情可以找到我。


陈启民:新婚旅行?这么说你又大喜了,恭喜你啊。新娘子在哪呢?


余则成:哦,在旅馆里,我的公事不好让她知道的。


陈启民从公文包中拿出材料:也好。这是代表团里几个通共嫌疑分子的材料,你看看吧。


余则成接过来,翻了翻,里面有照片,也有文字材料。


余则成:有什么确切的证据吗?


陈启民:要是有确切的证据还用得着你大老远的跑来吗?


余则成点点头:那倒也是。


陈启民:事情是这样,去年十月,在我来之前,代表团的一些成员在郊外的叶山举行了一个聚会,后来就传出有些人要组织集体投共,我也是到东京后才知道的,因为这件事朱世明把自己的副官也解职了,他现在的副官是我在远征军时的同事。


余则成:朱世明对这件事的态度怎么样?


陈启民:现在还拿不准他的态度,不过他对征召日本兵参加对共党作战的事情是持反对意见的。


余则成:征召日本兵?还有这样的事?


陈启民:是啊,是汤恩伯在台湾领导秘密做的,朱世明在东京公开澄清没有这样的事,惹得台北方面很不满意。这件事情确实有些欠妥,怎么说也是我们的内战,把侵略者再请回来杀自己的同胞,哎。


陈启民摇了摇头。


余则成:肉食者谋之,多言无益。你对他们采取什么行动了吗?


陈启民:我们在这的力量有限,不可能对代表团的每个人都监视,只好选择了这几个重点的人物来由东京站配合监视一下。


余则成:看来我们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有外来的人员与他们接触吗?


陈启民:这个还没发现,不过我们通过秘密搜查在他们的住处发现了一些共产党的书籍,我手边就拿到有这个姓伍的签字的《论持久战》。


余则成笑笑:有共党的书籍也说明不了什么,我看了一下,这个姓伍的是著名的学者,找些共党的书来看看也算不得什么的。关键是我们能不能抓到什么真凭实据,找到他们和共党联络的证据。这些人可不是轻易就能碰的。


陈启民:是啊,据说提出投共的就是这个姓伍的。


余则成:是吗?看来我得和他们正面接触一下了。


陈启民:那好办,明天在东京的侨界有一个招待酒会,姓伍的会出席。


余则成:这消息可靠吗?


陈启民:可靠,我们在他家装了窃听器。


余则成:你们可真舍得本钱啊。


陈启民:这可是盟军司令部G-2给我们的支持,他们给我们提供了一套美国最新式的无线窃听器,你老兄当年顺着电灯线扯话筒的招数可是过时了。


余则成:还得说是美国人的技术啊,窃听器还无线的,真是高明,哪天让我见识见识。




深海(116)


东京,旅馆房间内。


余则成躺在床上望着天棚,穆晚秋在看他带回来的资料。


穆晚秋:则成,你真要把他们都抓起来吗?这些人可都是民族的精华啊,你要想想办法啊。


余则成:我也在想这个事情。


穆晚秋:那你就告诉陈启民没查到确实的证据不就行了吗?


余则成摇摇头:不会那么简单的,他和他们成天在一起,比我对他们的了解要多得多,查到证据是迟早的事。再说这次让我来这里,不把他们抓回去恐怕没法向毛人凤交待的。


穆晚秋:那怎么办?干脆通知他们赶快逃跑吧。


余则成:谁去通知?我们去,他们怎么会相信呢?现在日本还是美国占领的,他们逃又逃到哪去?


两人沉默了一会。


余则成:穆连成在日本的家在哪?


穆晚秋:原来在奈良,后来搬到横滨南京町附近,我有地址的。他公司也在横滨的。


余则成:那你应该去看看。


穆晚秋:看看?有什么好看的?他又不在家。


余则成意味深长的说:他不在,他的日本太太总还在吧?我们可不能失了礼数啊。


穆晚秋笑笑:你又有什么鬼主意了吧?
深海(117)


东京,旅日华侨一个酒会上。


余则成在和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子饶有兴味的交谈着。


余则成:伍先生,我的这些看法和您有很大关系的。


伍先生:哦?怎么会呢?


余则成:抗战前,您在燕京大学做过几场演讲的,我那时候从北平城里赶过去听呢,从那以后我才对这个产生兴趣的。


伍先生笑了:原来是这样,那后来李先生怎么不做学问,反倒做了商人呢?


余则成叹口气:芦沟桥的炮声一响,哪个中国人还能再过安生的日子啊?


伍先生:是啊,国家衰弱就要任人宰割。


余则成:我也感到奇怪,您怎么会在这里做了官呢?


伍先生:做官非吾所愿,只是抗战胜利后,有这样一个能直接到日本来做研究的机会,我就来了。


余则成:也是啊,不过现在搞政治可是一个危险的行当,您可要当心。


伍先生:多谢您提醒。我觉得路走得对,就没什么可怕的。


余则成:那是那是。


伍先生: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去了,李先生如果还在日本待上一段时间的话,不妨有空时到我家里坐坐。


余则成:谢谢您伍先生,改日定当讨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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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7-8 19:55 | 显示全部楼层
深海(118)


横滨,南京町(中华街)。一间中餐馆。


余则成与穆晚秋在用餐。


望着窗外来往的行人,余则成说:在这里感觉不到和国内没有什么不同。


穆晚秋:是啊,除了日本人多些。


余则成:你那个日本伯母还真是地道的日本女人呢。


穆晚秋:她当然是日本女人了。


余则成:我是说她,怎么说呢,就是说她从内到外都是典型日本女人样。也许穆连成真正喜欢的就是这样的人吧。


穆晚秋笑:想不到你对女人还有研究。


余则成:我只是想当然而已。好了,说些正事,我马上回东京,你就在这住下,等我的消息。


穆晚秋:他们会相信你吗?弄不好你暴露了身份就得不偿失了。


余则成望着窗外:但让这些人在黑牢中渡过余生实在是太可惜了,即使有再大的危险也值得试一试。
深海(119)


东京,一辆汽车在街道上穿行。


余则成坐在开车的陈启民旁边。


陈启民:怎么没见到你太太?


余则成:噢,她走亲戚去了,她的伯父就住在日本,正好这几天我把这件事情办了。


陈启民:则成,这件事我们可要抓紧啊,局本部通知我们,朱世明这两天就要回来了。


余则成:朱世明回来?不是说要严办他吗?


陈启民冷笑:朱世明是通天的人物,他在总统身边做过事,自然少不了要关照他。不过这次他能回来的条件之一就是辞职,局本部督促我们在他辞职前把事情查实、速办。


余则成:是啊,看来我们真得想想办法了。


陈启民驾驶汽车停在了一条街道的尽头。


陈启民一边打开车载收音机一边说:他就住在这附近。


随着旋钮的转动,收音机中一会传出爵士乐,一会传出日语新闻播报。


余则成:用收音机就能听到?


陈启民:当然,这样用起来才方便呢,不过选用的是没有广播电台的波长,你还没见过那种窃听器吧?


余则成:何止是没见过,都没听说过,没想到现在的技术发展的这么快。


陈启民用手比画一下:就香烟盒这么大,安到客厅电灯的开关里,电力充足供应。


说着话,收音机里已传来了伍先生的说话声。


余则成仔细的看了看收音机的度盘,指着收音机:哎,这个声音真是很清晰啊。


陈启民:那是啊。你跟他约的是几点?


余则成看了看表:哎哟,我送他的礼物还没拿呢,快送我回旅馆,要不就来不及了。


陈启民发动汽车,开走。




深海(120)


东京,伍先生寓所。客厅。


余则成坐在伍先生的对面,茶几上摆着他带来的几件小礼物。几个孩子在客厅里跑来跑去。


伍先生兴致盎然的拿着一本书在讲着。


余则成悄悄的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条递给了伍先生。伍先生一怔,旋即接过纸条迅速看完。


伍先生:李先生,到我的书房看看,我新近买了几部美国出的书,很不错的。


余则成连连点头:好啊。


二人起身离开。




汽车内。


收音机里一下子静了下来,偶尔传出几个孩子的笑声。


陈启民愤愤的:妈的!




伍先生寓所。书房。


伍先生打开收音机,余则成迅速的转动着度盘,一会就听见从收音机里传出客厅的孩子的声音。


伍先生神色严肃:李先生,你究竟是什么人?


余则成:伍先生,不瞒您说,我是在保密局做事的。


伍先生惊愕,旋而愤怒:保密局?这么说你是特务!我这里不欢迎你,请你出去!


余则成:伍先生,请您让我把话说完...


伍先生打断了他:我和特务没什么好说的,请你离开。


余则成:伍先生,您有一本签上自己名字的《论持久战》是不是丢了?


伍先生:《论持久战》?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余则成:现在那本书就在你代表团的同事陈启民那里,他也是保密局的人。


伍先生:陈启民?你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


余则成:我虽然是在保密局做事,但我也是一个有良心的中国人,我可以告诉您,这次上司派我来日本就是处理驻日代表团部分人员准备投共的事情,而您正是这一事件的主要策划者。当然,您可能会认为我说的这番话是在设计陷害您,也许您还会觉得我是不是想要敲诈您,不过我希望您让我把话说完,你们真的是很危险。


伍先生:哼,你说吧,我倒要听听你会说出来什么。


余则成:伍先生,我给您一个建议,我们收到消息说朱世明最近两天就会返回日本,最高当局已经和他讲定,他能回日本的条件之一就是辞职,我想待他回来日本后您即向他辞职,只要辞去官方职务,没有官员的身份,代表团也没有权力去抓你这个普通侨民了。至于其他人,我可以帮助安排他们离开日本。


伍先生:离开日本?去哪里?


余则成:去香港,只要他们愿意,到香港后再去哪里都是他们的自由了。


伍先生:你就不怕我去告发你?


余则成正色道:我相信您不是那样的人,否则我也不会和你说这些话了。


伍先生:我得考虑一下。


余则成:那一定要快,朱世明很快就会回来了。


伍先生:客厅里的那个那个窃听器怎么办?


余则成:就让它暂时还在那里吧,我们现在还用得着它,至于以后,如果您离职也不会再住在这里了。


余则成拿出一个写他电话的纸条:如果您考虑好了,请打这个电话,就说我要看的那本书找到了,我会再来和您详细商量下一步的安排。


伍先生:好吧。
深海(121)


东京,伍先生寓所门口。


余则成与伍先生握手告别,余则成一人向前走开,伍先生转身进院。


远远看着的陈启民启动汽车,追上余则成停下。


余则成上了汽车。车开走。


陈启民:他和你说了些什么?


余则成:噢,没什么,他找了几本外国人写的书给我看了看,我看还有和他继续接触的必要,这也方便从旁边监视他。


陈启民:和他接触倒是行,不过现在时间不等人啊。局本部可是希望我们尽快把这个案子结了。


余则成:欲速则不达,现在就动手抓人,说不过去啊,况且这些人都是在国内外有影响的人物,动他们就要拿到确切的证据。


陈启民:那你说怎么办?这件事情弄不清楚,恐怕你我都脱不了干系。


余则成:你再给我几天时间,我和他再接触接触,看看能不能套出点什么东西来,真要是他有了明确的态度,那你就动手拿人,我出来作证,不信他不招认。


陈启民:好吧,也只有这样了,不过一定要快。




深海(122)


东京,旅馆。餐厅。


余则成独自一人吃着晚饭。


几个美国军人和一个穿着西装的人从他的身旁走过。


那个穿着西装的人停下脚步:余副站长,您好啊。


余则成抬起头惊讶的说:武翻译。


武翻译与站起身的余则成握手:余副站长,真没想到在这还能碰上您。


余则成:什么副站长,那都是老皇历了,您怎么会在日本呢?来坐下慢慢聊。


余、武二人坐下。余则成叫来侍者,点菜。


武翻译:咳,我不是和美国人有点关系嘛,天津失守,就到日本来了。对了,您在这做什么啊?


余则成:天津失守,我就跑到香港去了,现在和日本人做点小生意。


武翻译:还是你们保密局的门路广,走到哪里都吃得开,我在这还得靠美国人混日子呢。


余则成:什么保密局啊,现在不也到了海岛上等死了嘛。还是您跟着美国人好啊,背靠大树好乘凉。


武翻译:这么说您不在保密局了?


余则成:可别提什么保密局了,现在要是在共党那边,光凭着这几个字我就得掉脑袋了。还好我脱身得早。您还做翻译吗?


武翻译:是啊,除了干这个也不会别的。


余则成:这么说您还会日语呢?真是全才啊。


武翻译:什么日语,在这还是给美国人翻中国话。你还不知道吧,反共的人可不是都跟着老蒋跑的,美国人现在对老蒋那是绝望透顶了,不过也不能眼瞅着这么大个中国都让共党占去啊,所以拉了很多人都是直接跟着他们干,也有不少你们保密局的人呢。


余则成:还有这样的事?


武翻译压低声音:当然有了,在日本、在香港,现在都有人活动。怎么样,余先生,你有没有兴趣啊?凭您原来的副站长的身份,美国人肯定会感兴趣的。


余则成:谢谢您了,我现在老老实实做点小本生意,可不敢再趟这个浑水了。


武翻译:您别把话说死,这年头谁不给自己多留条后路啊。


武翻译掏出一张名片:有什么事尽管来找我。


武翻译起身离开。




深海(123)


东京,夜。旅馆房间内。


余则成穿着睡衣在接电话,电话中传来陈启民的声音:朱世明今天下午回来了,不能再拖了,我们必须动手了。


余则成:好的,我和姓伍的再谈谈。


陈启民:好吧好吧,不过再没结果我就不管那么多了。


余则成:好,我听你的。


余则成放下电话。


旋即电话铃声又响起。


余则成拿起电话:喂...是伍先生啊...那本书找到了,好啊,我明天去您府上取吧...啊?您辞职了?...哈哈,是啊,无官一身轻...好的,明天见。


余则成放下电话,面露微笑。




清晨。


电话铃声响起,正在刮胡子的余则成接起电话:喂,启民,怎么这么早啊...朝鲜进攻韩国了?...局本部有新的指示吗?...那好,我知道了,不过我昨天和他约好了,今天去他家...好,那我就自己去了。
深海(124)


东京,伍先生寓所。书房。


余则成与伍先生在谈话。


余则成:您怎么看这次朝韩战争?


伍先生:既是预料之中,也是出乎意料之外。金日成选择这个时候进攻李承晚,看似高明,实则只会惹火烧身。美国人是不会轻易放弃东亚大陆上这个唯一的接近中苏的地方的,肯定会有一场恶战的。再者,这边战事一起,蒋介石的地位又会稳固了。


余则成:唉,谁会想到这战火一下子就烧起来了呢。


伍先生:前些天杜勒斯曾经到韩国去看了看,那个时候局势虽然紧张,美军的撤退步伐却没有减缓,现在看来美国人是不会走了。李先生,我看您也要早做打算了。


余则成:我打算什么,听天由命吧。


伍先生:李先生,您是共产党吧?


余则成:共产党?您看我像吗?


伍先生笑笑:哈哈,不管你是不是共产党,这次你帮了我们这么大的忙,真应该好好谢谢你。


余则成:不用客气,我看你们还是要抓紧准备一下,现在他们已经顾不上你们的事情了,正好利用这个机会离开日本。


伍先生:好,我就按你安排的做。




深海125


东京。


余则成与穆晚秋在公园中漫步。


穆晚秋: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余则成:晚秋,我想过了,你还是不要回去了。


穆晚秋停下脚步:为什么?


余则成转过身面对穆晚秋:朝鲜半岛打成一片,你也看到了报纸了,美国决定派兵协防台湾,本来台湾的局势就很复杂,现在美国人再插上一手,恐怕短时期内难以解决了。与其让你在那冒着风险遥遥无期的坚持,还不如回国参加建设,现在正是百废待兴的时候,回国一样也可以贡献力量。


穆晚秋:那你为什么不走?


余则成:我,还有任务。


穆晚秋:什么任务?你的任务也是我的任务,我还有掩护你的任务呢。不管怎么样,我也要和你坚持下去。没有了我,你一个人会更危险、更艰难。


余则成:晚秋,从台北出来的时候,我就想好了,你不应该再在那里潜伏下去,每天看到报上、听到广播里都是我们同志遇害的消息...你还年轻,还有很长的路可以走。


穆晚秋扑进余则成的怀里:不,我要和你在一起。我们是夫妻,越是到了这样的时候,越是应该一起共度这个难关的。


余则成轻轻推开穆晚秋:夫妻只是名义,不是真的。


穆晚秋:就是真的!我知道你心里苦,我愿意等你。


余则成:晚秋,你这是何苦呢。


穆晚秋:至少我们还是同志,我们都是宣过誓的,为了那份誓言,我们也要一起坚持。


余则成轻叹一口气:唉,我们回去后处境还是会很难的,你一定要注意安全。


穆晚秋:这么说你不赶我走了?


余则成:我们一起回去,还要抓紧恢复和组织上的联系。


穆晚秋:最好我们能到香港去,到了香港就会好办一些。也不知道伍先生他们怎么样了。


余则成:你注意一下报上的消息,他们到香港后,报上肯定会登出来的。


穆晚秋:不会吧?消息哪里会传得这么快?


余则成:可不要低估日本人搞情报的能力,抗战的时候,我看到过日军绘制的军用地图,连我家所在的那个小山村都标注得清清楚楚,你就可以想见他们搜集情报的细致程度了。现在虽然日本战败了,他们的特务们可不会停止活动的,像伍先生这一批人由日本出逃香港的事情,他们是会感兴趣的。


穆晚秋:会不会怀疑到你?


余则成:他们就是怀疑我,也找不到什么真凭实据,我也想好办法对付了。东京,伍先生寓所。书房。


余则成与伍先生在谈话。


余则成:您怎么看这次朝韩战争?


伍先生:既是预料之中,也是出乎意料之外。金日成选择这个时候进攻李承晚,看似高明,实则只会惹火烧身。美国人是不会轻易放弃东亚大陆上这个唯一的接近中苏的地方的,肯定会有一场恶战的。再者,这边战事一起,蒋介石的地位又会稳固了。


余则成:唉,谁会想到这战火一下子就烧起来了呢。


伍先生:前些天杜勒斯曾经到韩国去看了看,那个时候局势虽然紧张,美军的撤退步伐却没有减缓,现在看来美国人是不会走了。李先生,我看您也要早做打算了。


余则成:我打算什么,听天由命吧。


伍先生:李先生,您是共产党吧?


余则成:共产党?您看我像吗?


伍先生笑笑:哈哈,不管你是不是共产党,这次你帮了我们这么大的忙,真应该好好谢谢你。


余则成:不用客气,我看你们还是要抓紧准备一下,现在他们已经顾不上你们的事情了,正好利用这个机会离开日本。


伍先生:好,我就按你安排的做。
深海(126)


东京,麻布区,驻日军事代表团。陈启民的办公室内。


余则成与陈启民在谈话。


陈启民:则成,报上的消息你看到了吧?


余则成:什么消息?


陈启民递过一份日文报纸,余则成接过来读。


陈启民:日本人都知道了,中国驻日代表团一下子跑了这么多人去香港投奔共党。


余则成惊讶:他们怎么动作这么快?看来真是有共党在背后支持他们呢。


陈启民:是啊,没想到我们俩都没看住他们呢。也是他们选的这个时候太好了,韩国战事一起,谁还顾得上他们。


余则成:不过这次战事对我们反攻大陆却是一件好事,我看第三次世界大战真的有可能就此爆发呢,这真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陈启民:总统的预言这次总算是准了一次。你还不知道呢吧,现在五十二军已经准备全军出动去韩国参战,打前站的人员都到了东京了。


余则成:好啊,这下你们又有得忙了。


陈启民:你什么时候回去?


余则成:我在等局本部的指示。在这遇到了一个天津时候的熟人,还拉我入伙呢,情况我反映了回去,就看局本部有没有具体的指示了。


陈启民:拉你入伙?是共党吗?


余则成:不是,是给美国人做事的,既反共也反蒋。


陈启民点头:对,美国人这么做可不地道,一边让我们卖命,一边还暗地里算计我们。


余则成:是啊,启民你也要当心,可别着了他们的道。


陈启民:你放心吧,我和他们打交道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从在远征军的时候就开始了,哪次也没让他们占到便宜啊。美国人就是总觉得自己最聪明,其实蠢事都是他们做的。


余则成笑了:哈哈,你这话倒是很精辟。




深海(127)


东京郊外,一处戒备戒严的别墅。


余则成随同武翻译走进客厅。客厅沙发上坐着一个中年男子。


武翻译:余先生,这位是吴定先生。


吴定站起身来与余则成握手:早就听说过余先生,欢迎你。


余则成:不敢当,蒙您不弃,落魄之人不胜感激。


武翻译:您二位聊着。


武翻译离开,吴、余二人落座。


吴定:余先生,不知你对共产党怎么看?


余则成:我以为,共产主义不适合中国,共产党只是一时侥幸取胜,不会长久的。


吴定:那国民党呢?


余则成:不瞒您说,我是笃信中山先生的三民主义的,即使今日有挫折,日后也定会崛起的,不过国民党嘛,却不是宗奉中山先生主张的党了,失去江山也属正常。


吴定赞叹:好,说得好。余先生果然是保密局的人中之龙啊。


余则成:您过奖了,一时浅见而已。


吴定:余先生,你是明白人,他蒋介石凭什么做总统?当真是国大代表选出来的?还不是美国人要利用他,沐猴而冠,不过终究是烂泥扶不上墙,你在保密局应该知道他都做了些什么见不得光的事吧?


余则成:略知一二。


吴定:现在他跑到台湾去还是这么干,能有什么前途。他口头上喊着反攻大陆,他有这个力量吗?他没能力反攻大陆,最多只能作桥头堡,归根到底还是被美国人利用,将来总会被共产党消灭的。


余则成频频点头:您说得是,正是因为看到他没前途,所以我只好自寻生路,也算是找一条救国的路吧。


吴定:对,要拯救中国,只有走我们第三势力的道路。你放心,美国人是很支持我们的,他们对台湾的援助是有限的,美国对我们的援助却是无限的,听说了吧,美国国会都不同意给蒋介石提供援助了,而对我们却是百分百的支持。跟着我们干,是会有飞黄腾达的前途的。


余则成:吴先生您教诲得是,不知道我能做些什么?


吴定:你是哪年加入军统的?


余则成:是民国二十六年。


吴定:那确实是老资格了,我们需要你这样有经验的同志,我是军人,对特工的事情不是很懂,当然美国人会给我们指导的,不过我们现在更需要的是中国人,怎么样,你能不能帮助介绍一些在这方面有经验的人加入到我们这里来?另外,我们还希望你留在保密局,这样对我们的事来更有利。


余则成:这样的人在日本找不到,不过到了台湾、香港我还是有些办法的,只是您这用的是什么名义呢?


吴定:可以跟他们讲,钱不是问题,都是美元啊,哈哈。美国人管我这叫亚洲抵抗运动,我想了个名字,叫自由中国运动。


余则成:这个名字好,和胡适他们弄的那个差不多。过几天我就会回台北,您还有什么指示吗?


吴定:希望余先生能真正的为我们的事业做工作,可不要三心二意啊。


余则成:您放心,这个事情我还是能掂量清楚的。


吴定:好,九龙白加士街有我们的通讯处,有事情就与那里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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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7-8 19:55 | 显示全部楼层
深海(128)


台北,吴敬中的家。


书房里,灯光下,余则成与披着睡衣的吴敬中交谈。


余则成:这个组织是美国人支持的,他们自称自由中国运动,负责人化名吴定。


吴敬中:化名吴定?


余则成:是的,这个吴定其实就是蔡文治。


吴敬中:蔡文治,军调部的参谋长?你认准了吗?


余则成:对,就是他,您忘了在天津的时候,军调部来视察,我作为随行的记者跟他们活动,不会记错的。


吴敬中:好啊好啊,则成,你这次真是不虚此行了。不过你这次代表团的那件事没有办好,恐怕毛局长会责罚你。


余则成:是啊,不然学生也不会一下飞机就到您这来了,还请老师代为疏通。


吴敬中:疏通?这个事情可不好办。毛局长行事不比从前,动辄狠下杀手,日本的这件事情弄得很被动,难说他会不会拿你开刀。现在他连叶翔之都要杀,我的话他哪里会听得进去。


余则成惊讶:叶处长他也要杀?


吴敬中:是啊,前些日子叶翔之从香港回来,王新衡安排他秘密见了经国,可能是谈了些有关保密局前途的事情,也不知道消息怎么传到毛人凤的耳朵里了,他就派出人马要杀掉叶翔之,现在弄得叶翔之都不敢露面了。不过可是连累了他的部下,连李植也被抓起来了。


余则成:怎么会弄成这样?


吴敬中:哼,现在只要他一句办事不力、贻误军机,就得有多少颗人头落地了。


余则成:老师,让您看我现在该怎么办?


吴敬中:你在日本就不应该回来,你在台湾也没有什么产业,跑了就跑了,他也奈何不了你,现在回来了,岂不是成了砧板上的肉了?要说办法嘛,也不是没有,不过有风险啊。


余则成:这个时候风险也顾不得了,但有一线生机,我就得百倍努力了。


吴敬中:那好,明天一早我带你去见经国,我和他提起过你,看得出来他对你有些兴趣的,至于结果怎么样,就要看你的造化了。


余则成:还请老师点拨。




深海(129)


台北,穆连成的家。客厅。


穆连成正在把玩一个瓷瓶。余则成从外面进来。


穆连成起身招呼:则成回来了。


余则成走近穆连成:伯父,您什么时候回来的?


穆连成:回来几天了,听晚秋说你到吴敬中那里去了。


余则成:是,有些公事。您这件瓷器看不上去不错啊。


穆连成来了兴致:这可是正宗的汴京官窑货啊,要不是现在这个乱世,我恐怕一辈子也没机会见着这样的好东西,现在什么权势都靠不住,还是得捞到钱。


余则成:您这个宝贝从哪里淘出来的?


穆连成:有个菲律宾来的华侨,叫司徒光宗,他可真有不少宝贝啊。


余则成:司徒光宗?这个人现在在哪?


穆连成:怎么,你认识他?


余则成:从前在南京时结识过叫这个名字的人,可能和您说的不是一个人。


穆连成:呵呵,天下之大,也许真会有这么巧的事呢。他住在东海酒店,要是对古董有兴趣我可以介绍你去看看。


余则成:对这个我真是没兴趣。


穆连成:则成,我还真有些话要和你说说。你现在是不是和共党搭上线了?


余则成:哪会有这样的事,您知道我是做什么的,共党怎么会要我这样的人。


穆连成:那我就放心了,政治上的事情我管不了,不过你们这次做的事情可是太冒失了,送了这么一批人到香港,不但台北要追问,连英国人也要查的,还好,晚秋给我打了个电报,我把知情的船员都打发回内地去了。晚秋不懂事,你在军统那么多年,什么事情不明白?做这样的事情是要掉脑袋的。


余则成:伯父教诲得是,则成以后不会如此莽撞了。


穆连成:则成,多说了几句,你别往心里去。我觉得你做事情也要为晚秋想想,你要是有点意外,让她怎么过活?
深海(130)


台北,穆连成的家。卧室。


余则成走进来。焦急等待的穆晚秋迎了上去。


穆晚秋:怎么样?吴敬中怎么说?


余则成脱下西服外套递给穆晚秋:他说明天一早就带我去见蒋经国。


穆晚秋:蒋经国能帮忙吗?


余则成:不知道,但这也是一个机会,只好试一试了。刚才穆连成说司徒光宗到了台北了,这是一个更大的威胁。


穆晚秋:司徒光宗是谁啊?


余则成:这个司徒光宗是我的救命恩人,只不过我没有见过他。


穆晚秋:你说的这是什么啊,我怎么越听越糊涂。


余则成:说来话长,从前我在南京执行军统布置的暗杀汉奸李海丰的任务后,被汪伪政府特务袭击受重伤,是南京的地下党组织救了我,还吸收我为党做情报工作,组织为了掩护我的身份,对军统方面就宣称司徒光宗是我的救命恩人,组织上跟我交待他是陈璧君的亲戚,但这个人我却从来没有见过。


穆晚秋:那个司徒光宗究竟是什么人呢?


余则成沉思:不好说,他在这个时候出现,是敌是我还真就不好说。我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这个只应该在档案中的人还是出现了。


穆晚秋:则成,这很可能是保密局设的一个圈套,这个司徒光宗也许是个冒牌货,你去见他,如果误认了他,就说明你有问题,但你不去见他这个救命恩人,还是说明你有问题。


余则成:是啊,不过我也在想,我们和穆连成的关系谁都清楚,这个人很可能与组织有关系,也许就是组织上派来联络我们的呢。所以这个人我一定要见。


穆晚秋:不,我去。


余则成:你去?


穆晚秋:对,我现在的身份正合适,我是介传康作的侄女、秘书,还是余则成的太太,从介传康作那里听说了余则成的救命恩人在台北,所以就去探视一下,这样很合情合理。到那我再见机行事就行了。


余则成摇摇头:晚秋,这太危险了,你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千万不要小看了这个司徒光宗。


穆晚秋:冒这个险值得的,不管他是敌是我,只有接触他才能弄清楚,如果能借这个机会和组织接上关系不是很好嘛,即使是能证明了他是敌人派来试探你的也好啊。则成,你相信我一定会把这件事情办好的。


余则成:我相信你,你的进步很快,这次在日本你给穆连成拍的电报就很好,当时我还真是疏忽了。


穆晚秋笑:这样的小事哪里用得着麻烦你余先生啊,不过是开除几个做事不勤奋的海员嘛。怎么样,我来配合你工作还合适吧?你可不要再想赶走我。


余则成:嗯,我不会赶你走了,你明天上午在我去见蒋经国的时候去见司徒光宗,我们再仔细商量一下怎么见他。




深海(131)


台北,穆连成家门前。吴敬中坐在由洪秘书驾驶的汽车内。


余则成穿着一身浅色中山装由门内出来,打开车门上车。


吴敬中打量了一下他:这身打扮很好。开车。




台北,长安东路,蒋经国官邸。


余则成跟随吴敬中走进大门。院内四个卫士模样的人阴沉着脸,站成一列。


一个秘书模样的的人迎上来悄声说:吴先生,昨晚官邸失窃了,主任正在发火呢。


吴敬中:怎么能出这种事情呢?经国在哪,我去劝劝他。


秘书引着吴、余二人走进客厅。蒋经国坐在沙发上翻看着报纸。


一个佣人正在报告:认真清点过了,孝章的自行车丢了,还有就是厨房里丢了条鱼,卫士的皮鞋也丢了...


蒋经国显出不耐烦:好了,好了,下去吧。


佣人离开。秘书趋步向前:主任,吴先生来了。


蒋经国放下报纸,站起身:敬中,你看看我这都是些什么人,四个卫士连小小毛贼都防不住。


吴敬中:经国,为这样的事情生气不值得的。家里也没太多的损失,把他们斥退了就算了。


蒋经国叹气:不算了,还能怎么样?


吴敬中:消消气,我这就给你推荐个人,来则成,见过蒋主任。


余则成立正:国防部保密局上校专员余则成晋见蒋主任。


蒋经国伸出手来:你就是余则成?好好。来坐下谈。


余则成与蒋经国握手。


三人分别落座。
深海(132)


台北,东海酒店。


穆晚秋缓缓走到酒店前台。


接待员:太太,请问您有什么事?


穆晚秋:我想打听一位住在你们这的客人。


接待员:不知道您要问哪位客人?


穆晚秋:有一位司徒光宗先生,请问他住在哪里?


接待员低头看了一下:他住在三楼一号套房。


穆晚秋:麻烦你看一下,他旁边还有没有闲置的房间,如果有,请你在他的隔壁为我安排一间房。


接待员:有。太太,不好意思,如果您要住下的话,按警备司令部的命令,还得麻烦登记您的证件。


穆晚秋拿出余则成的保密局证件晃了一下:这个行吗。


接待员顿时惶恐起来:行,当然行,您还有什么吩咐。




深海(133)


台北,长安东路,蒋经国官邸。客厅。


蒋经国:我们在八胜园每天考虑的也是这个问题,你从自己的经历来谈这件事情,更让我觉得情治机关是必须要有一个变化了。民国三十六年我就曾向总统提过类似的建议,怎奈戡乱战事不容我们来做改变,现在是时候了。


余则成:我们现下的体制还是对日作战时形成的,当时是地不分南北、人不分老幼,故此群雄四起,而抗战后,叠床架屋的机构必然导致相互掣肘,如此一来,消息不畅,情报不灵,戡乱战争怎能不受挫。


蒋经国:好,余则成,希望你有时间把你所说的所想的写下来,送来给我看看。


余则成:是。则成愿效犬马。


吴敬中:经国,说来则成和你还是很有缘份的,当年他潜入南京制裁叛徒李海丰时,就冒用过你的名义呢。


蒋经国:噢,还有这样的事。


余则成:是,当时我的掩护身份是军令部二厅的情报官,日伪人员有所怀疑,我就以是蒋主任推荐到二厅为由搪塞过去,为此事,我心中也常感不安。


蒋经国:大可不必,为杀贼寇即使用了总统的名义也无不可。我听敬中说起你是大学生?


余则成:是。抗战前读了两年,抗战一起,我就加入军统了,后来还是在陪都又重新注册,修完学业的。


蒋经国:好,年轻人就是要有向上的劲头,光复大陆的事业不需要那些溜墙根的家伙,需要的是你这样的人,可不要松懈啊。


余则成:主任教诲则成自当铭记在心。


吴敬中:则成,你到车上等我,我和蒋主任有些事情要谈。


余则成起身告辞。
深海(134)


台北,长安东路,蒋经国官邸。门前。


余则成从门内出来,上了停在路边的汽车。


洪秘书:怎么样,余先生?


余则成笑笑:还好。你太太什么时候生产?


洪秘书:就在这几天了。


余则成一边打开收音机一边说:那有得你忙的了。


收音机传来吴敬中说话的声音。


洪秘书惊讶:这,这不是吴先生的声音吗?


余则成马上从衣服口袋中拿出笔和笔记本,写下几行字,从本上撕下折好。


余则成:把车发动起来。


余则成跳下车,跑到官邸门前,交给门前的卫士。


余则成又跑回车上:开车。


洪秘书开车前行。驶出一段路后,收音机里的声音消失了。


余则成:好,就以官邸为圆心,按照现在这个距离,你把周围几条街转到。


洪秘书开车在周围街巷中穿行。


汽车拐了几个弯,突然看到路边有一辆停着的汽车。


余则成:贴近它,慢慢开过去。


洪秘书驾车贴着那辆汽车开了过去,在错车的瞬间,余则成看到了那辆上的人戴着耳机,那个人也与余则成对视了一下。


余则成:停在它前边。


洪秘书猛的把车停住,余则成跳下车向后边的汽车跑去。洪秘书也跟着下车。


那辆汽车中的人眼见无法开车前行,遂跳下车来向余则成举枪射击,余则成扑倒在地上。洪秘书举枪击倒了那人。


洪秘书俯下身看余则成:伤到哪了?


余则成站起身:没事。


两人一起到那人身边。


余则成俯下身在那人脖子上摸了摸:死了。


余则成打开那辆汽车的车门。钢丝录音机犹自轧轧的转个不停。余则成把耳机放到耳边,然后把录音机关闭,把录音带取了下来。


这时蒋经国的两名卫士持枪跑了过来。


余则成对洪秘书和卫士说:你们在这注意不要让人靠近,把他身上和车上好好翻一翻。


余则成开上吴敬中的车返回蒋家。




深海(135)


台北,长安东路,蒋经国官邸。客厅门前。


蒋经国和吴敬中站在门前。余则成匆匆跑过来。


吴敬中:人抓到了吗?


余则成:没有,只有一个人,已经死了。这是我从他车上拿下来的录音带。


蒋经国:余则成,干得好。


余则成:谢谢蒋主任。我看您这里需要加强戒备了。


蒋经国招呼站在远处的秘书过来,对秘书说:封锁消息,让彭孟缉带人过来,再带台录音机来。


秘书离开。


蒋经国:你是怎么发现的?


余则成:我在车里打开收音机搜索到的。


蒋经国:你知道有这种窃听器?


余则成:是的,前一段在日本看到过美军提供的一套设备,这个可能也差不多。


蒋经国点点头:很好。


吴敬中:我看是来者不善啊。经国,你真要注意自己的安全了。


蒋经国:哼,这些鸡鸣狗盗的手段算不得什么。余则成,是你开的枪吗?


余则成:不是,我没带枪,是对方先开的枪,洪秘书回射的。


蒋经国:洪秘书是谁?可靠吗?


吴敬中:是我的秘书,跟我多年了,绝对可靠。


蒋经国:好,今天这件事就当没发生过,对外就说有人企图进入到我家,被卫士击毙。


吴敬中、余则成点头诺诺。


蒋经国:则成,你放心,你的事情我会想办法的。刚才我和敬中商量过了,你还是要到毛人凤那里复命的,这边我有办法。


余则成:谢谢蒋主任。
深海(136)


台北。洪秘书驾驶汽车行驶在街道上。


吴敬中:找到什么了吗?


洪秘书:没有,在车里和他身上连个纸片都没有找到。


吴敬中:还真是干净啊。


余则成:老师,您看今天这事...


吴敬中:这不是明摆着的嘛,叶翔之的话是跟经国私下里谈的,怎么会传到别人耳朵里?


余则成:您是说...


吴敬中:心知肚明就行了,不用多说。小洪,今天这人可是你杀的,这件事的利害关系你要明白。


洪秘书:我懂,吴先生,您放心,这件事打死我也不会说出去的。


吴敬中:那好,你先送我回家,然后送则成去芝山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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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7-8 19:55 | 显示全部楼层
深海(137)


台北,芝山岩,保密局本部。毛人凤的办公室。


毛人凤:余则成,坦率的说,我很赏识你,但这次日本这件事情你很让我失望。团体的纪律你是知道的。


余则成:是,局长,卑职也深以此次失利为耻,此次失利使党国蒙羞,卑职愿接受团体纪律处罚。


毛人凤:你的态度倒是不错。蔡文治的那件事情你做得很好,不过功过不能相抵,否则不足以服众,这样吧,你去延平南路反省一段时间吧。


余则成:是,卑职一定好好反省。
深海(138)


台北,东海酒店。客房内。


穆晚秋在和酒店经理谈话。


经理:他们是叔侄二人,年长叫司徒光宗,拿的是政府驻马尼拉大使馆发的护照,他侄子叫司徒毅,年纪嘛大概是三十多岁吧。


穆晚秋:这么说你们没有查看过这个司徒毅的证件了。


经理立刻紧张起来:是,这是我们一时疏忽了,我们马上就去,马上就去。


穆晚秋:那倒不必,不过你们这样粗心大意,真要是匪谍混了进来,也脱不了干系。


经理:是,是,还请您多担待。


穆晚秋:他们平时都和什么人来往啊?


经理:这个我还真没注意,您看这样行不行,我把这个楼层侍役叫来问问。


穆晚秋:也好。


经理拿起电话说了几句话。


没几分钟,侍役进来了。经理又对其交待了几句。


侍役:这两位司徒先生平时不常出门,对了,现在他们也在房间里,倒是来拜访他们的人不少,看样子都挺阔气的,有时我进去收拾房间,还偶尔听到他们说话,都是谈的一些生意上的话。


穆晚秋:生意?什么生意?


侍役:好象是古董,我也不太懂,反正他们摆弄的不是瓶瓶罐罐,就是书画玉器什么的。


穆晚秋:噢,那姓司徒是卖东西还是买东西啊?


侍役:看样子像是卖东西的,来拜访他们的人走的时候一般都是从他们那拿上东西走的,看样子像是成交了。


穆晚秋:你说的都是真话吗?


侍役:句句是实,小的我哪敢骗您哪。


穆晚秋:经理,今天我问你们的话,我不希望有别人知道。


经理:您放心您放心,我是不会说出去的,他们哪个敢说出去,我打断他的狗腿。


穆晚秋:好,那我就先在你这住下,需要什么还请要麻烦你们,至于房钱不会差你们的。


经理:那好说好说。您要没别的事,我们出去了。有事您尽管吩咐。


经理与侍役退出房间。在走廊里。


侍役小声问:经理,怎么保密局会派这么个女的来呢?


经理:女的怎么了?川岛芳子还是女的呢,厉害不厉害。别废话了,赶快干活去。




深海(139)


台北,延平南路,保密局看守所。看守室内。


余则成解下腰带,摘下手表,把口袋里的钱夹等物都放到桌子上。


坐在桌子后边的看守把物品登记在册上。


另一个看守对余则成搜身,然后说:把鞋脱掉。


余则成脱下皮鞋,旁边的看守扔过来一双木屐。


余则成笨拙的穿上木屐。


看守:走吧。


余则成被押解着通过一道道铁门,两边囚室里不时闪过人影。


一个声音从囚室中传出来:则成!


余则成停下脚步,顺声音看去,铁门内李植手扶栏杆。


余则成:怎么你在这?


李植苦笑:你不也来了吗?


看守:走吧走吧,别让我难办啊。


余则成跟着看守继续前行。


走到一个囚室前停下。一个中年男子站在门内。


看守打开那间囚室:就是这间了。


余则成走进囚室,看守锁门。那个男子走到床边坐下,余则成走到空着的床边,也坐下,静静的打量对面的那个男子。


那个男子说:你是在哪里被捕的?


余则成:台北。


男子:哦,听口音你是从大陆来的?


余则成:是的。


男子:什么案子?


余则成:没什么,我是修养人。


男子冷笑:修养人?这么说你也是特务,哈哈,好啊,狗咬狗。


余则成沉默着。


男子接着说:我是共产党员张志忠,你们不是要铲除共匪吗?怎么样,枪毙我吧。


余则成:我也是待罪之身,枪毙不枪毙你不是我说了算的。怎么到了这个地方,你还不老实?蝼蚁尚且知道偷生,何况是人呢?


张志忠:老实?做顺民就是你们说的老实吧?看着美国大兵强奸自己的姐妹就是老实吧?任凭贪官污吏肆意妄为就是老实吧?到了这里让你们杀人如草不闻声就是老实了吧。


这时一个看守走到门外:张志忠,提审!


张志忠站起身,用脚跺了跺地板:知道这地板是什么木头做的吗?


余则成摇摇头:不知道。


张志忠:这是桧木,是台湾最好的树,可惜啊,这么好的树竟然取了一个卖国贼的名字。可惜啊,可惜。
深海(140)


台北,东海酒店。司徒光宗房间。


穆晚秋在门外敲门。房门打开,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出现在门口。


男子:这位太太,请问你找谁?


穆晚秋:请问有位司徒光宗先生是在这里住吗?


男子:是,在这里。


这是从屋内传出一个苍老的声音:是谁啊?


男子回头说:叔叔,找您的。


男子引着穆晚秋过了房间。


一个老者坐在沙发上,面前的茶几上摆着一幅古画。


老者:这位太太,不知您找老朽有何贵干啊?


穆晚秋:您就是司徒光宗先生?


老者:正是在下。


穆晚秋:司徒老伯,我是来代我先生谢过老伯救命之恩的。


说罢,穆晚秋就要跪倒在地。司徒光宗连忙拦住了她。


司徒光宗:太太,您的话让老朽一头雾水啊。


穆晚秋:司徒老伯,还记得抗战胜利那年,您在南京街头救了一个受了重伤的人吗?


司徒光宗:哦?我想想,是有这么回事,那个人好象叫劳文池,这么说你是...


穆晚秋:劳文池正是我先生。


司徒光宗:这么说您是劳太太,快请坐,毅儿快去泡壸好茶,自南京一别之后,我就移居海外,再无劳先生的音讯,劳先生可好啊?


司徒毅离开,穆晚秋坐下。


穆晚秋:司徒老伯,蒙您挂怀,我先生他很好,只是目下他不在台北,还是我听说了您到台北的消息,特来拜望您。些许心意,还望您笑纳。


穆晚秋从手包中取出包装得甚为精致的小礼盒。


司徒光宗:劳太太,你真是太客气了。劳先生现在还做布匹的生意吗?


穆晚秋:是啊,他这个人也没什么大出息,就是做点小生意养家糊口罢了。


这时司徒毅端着一壸茶过来,给两人分别倒上茶。然后也坐到司徒光宗一旁。


司徒光宗为两人介绍:这位是家侄司徒毅,这位是我跟你提起过的劳文池先生的夫人。


司徒毅:原来是劳太太,从前曾听叔叔提起过劳先生,未曾想竟会在台湾见到他的夫人。


穆晚秋:在这乱世里,能与司徒老伯结识也是文池的缘份,在台北得以一见老伯更是我辈的幸事。当年要不是司徒老伯救了他,哪有我们的今天啊。


司徒光宗:劳太太言重了,劳先生吉人天相,那天就是我不施救,也定会有好心人相救的。


穆晚秋:我只是听文池提起他当年是为奸人算计,个中情由还真不知悉,也不便触动他的伤心事,不知老伯可知其详?


司徒光宗:当年我也是只听他说了大概,好象是他与人合伙往大后方贩卖布匹,不知怎么合伙人见财起义,想独吞利润,遂雇佣杀手来暗害他,他与之搏斗,格毙一名杀手,却又身中两枪伤重倒地,恰巧我从那里经过,他轻唤救命,我为之不忍,才救护回家。


司徒毅感慨:唉呀,这可真是一段传奇。劳太太,我叔叔是信佛之人,劳先生遇到他可真是万幸啊。


穆晚秋:是啊是啊,听您这一讲,我才知道当年竟是这等险境。待他回来我一定和他一起来好好叩谢老伯救命之恩。


司徒光宗:上天有好生之德,我辈则之,何足道哉。


司徒毅:怎么劳先生没在台北?


穆晚秋:他终日为生计奔波,天南地北的跑,现在香港呢。我听人说起有位做古董生意的司徒先生在台北,心中想起是否就是他的救命恩人,这才跑来看看,没想到真是恩人在此。


司徒光宗:哎,不要谈什么恩不恩的,都是经商之人,哪有不遇到风风雨雨的,谁不愿多有朋友相提相携。


穆晚秋:老伯所言甚是,文池说他经过那件事情后,性情也为之大变,不再只追逐利禄,也开始多行善事了。


司徒光宗:这也是因缘际会啊。多行善事,功莫大焉。


穆晚秋:老伯嘉言懿行,我们乐于效仿。下午我公司还有些事情,我先告辞了,改日我定和文池同来听您教诲。


司徒光宗:好好,毅儿,你替我送送劳太太。


穆晚秋与司徒毅一起起身向外走。


行至门口,司徒毅拿出一本书递给穆晚秋:这是一部金陵刻经处印行的《百喻经》,每位访客叔叔都例送一册的,还请你拿好。


穆晚秋道谢而别。




深海(141)


台北,延平南路,保密局看守所。


看守打开房门,张志忠走了进来,一个陌生的中年男子也跟了进来。


看守:老郑,你好好劝劝他,别太死脑筋了。


老郑点点头。张志忠坐到自己的床边,老郑坐到余则成的旁边。


老郑拿出一张印好字的纸:春霖,你看这个自首书也没什么,这话也丝毫不损及颜面。


说着,他念了起来:我受共产党诱惑,误入歧途,背叛政府,为奸工作,现已觉悟,愿悔过自新,从今信仰三民主义,忠诚地为国家工作。


张志忠:我用不着你来我这卖狗皮膏药。


老郑:我们得承认失败,不是我们个人能力不行,也不是我们做人有问题,确实是我们为之奋斗的事业...


张志忠打断了他的话:老郑,我没想到你会这么看。你究竟是真的这么想,还是为了保你一条狗命而故意这么说的?你还好意思说做人?你是我的上级,革命的资历也比我长,所以在组织里我尊重你,你做的那些丑事还用我一一说出来吗?


老郑:我的丑事?我有什么丑事?


张志忠:好,连你自己不都顾及脸面了,我也就不用顾及了。


张志忠转脸看了一眼余则成:反正你也是一个特务,让你听听这些也无所谓。


张志忠:老郑,我问你,一九四七年组织上在香港交给你的一万美元经费哪里去了?


老郑:什么美元,我没拿到。


张志忠:你用不着抵赖,这笔钱的事情我清楚得很。你在台北吃饭不是山水亭,就是波丽露,还常到永乐町去看戏,这用得是谁的钱?不要跟我说这是工作需要。你还用自己工委书记的身份到处招摇,你是不是觉得是衣锦还乡啊,生怕敌人不知道你吗?


老郑涨红了脸:我吃点喝点又能怎么啦?我是参加过长征的人,生活上特殊点没什么了不得的。


张志忠:好,就算你有点资格,可以用组织的经费去享受,那你说说你把老婆送走,对你十四岁的姨妹做了些什么,这也是你一个老革命可以做的吗?错就错在我没有把你的这些劣迹及时向组织上反映上去,让你一步步滑了下去。


老郑:好好好,我跟你实在是没有话说了,不过我还是要劝你一句,北部的党组织只有你掌握,你要想活下去,就必须要自首,把北部的组织交出来。你不为自己想,你也要为老婆孩子想想。


张志忠:我从加入组织的那天起,我的一切就都是组织的,为了我的信仰,我什么都用不着考虑。至于你,我倒是想劝劝你,毕竟你曾经在组织里做过工作,也是对革命有贡献的人,事已至此,你也没什么晚节可保了,我只能希望你少吃敌人几顿饭,少出卖几个同志。


老郑气急败坏的喊来看守打开室门,走了出去。
深海(142)


台北,延平南路,保密局看守所。看守所的天井里。放风时间。


在押人员星散的走了出来。一看到张志忠走了过来,立刻有几个人围了上来和他热情的交谈着。


余则成看到李植就走了过去:你怎么了进来了?


李植:嗐,他妈的,真是造化弄人,一言难尽啊。错就错在我和我们处长走得他妈的太近了。我就纳闷了,这也算是罪过了?


余则成压低声音:我倒是听到些消息,说是叶处长背叛团体了。


李植:这也有错?不过是想另攀高枝,也不是背叛党国?再说就是他做得不对,也不能拿我们这些手下的开刀啊?对了,则成,你是因为什么事进来的?


余则成:我也是一言难尽啊,长话短说吧,是毛局长交待的一件事没做好,结果就把自己弄到这来了。


这时旁边一个蓬首垢面的人走过来对余则成说:这位先生,我们在哪见过?


李植:刘闪,滚一边去,你他妈什么人都见过。


余则成一楞:刘闪?你叫刘闪?


刘闪:对,我是叫刘闪,这位先生我们好象在天津见过吧?


余则成:对对,我们在钱思明家见过,你是那个钱思明的助手。


刘闪:是是是,您也是保密局的人啊?


李植:他不是保密局的人,他是共党,你一边待着去。


刘闪:李先生,您说笑了,这位先生怎么会是共党呢?先生,您贵姓?


余则成:免贵姓余。刘闪,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刘闪哭了起来:余先生,我冤枉啊。当年我是配合李队长做事,准备把钱思明绑到台湾的,谁想到钱思明没来,我却稀里糊涂的来了,在这都关了两年多了,也不审我,也不放我。我真是冤枉啊。


余则成:那是有点糊涂。不过你的事情我只是听说你是李队长的线报,至于别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


刘闪哀求:余先生,求求你,帮我跟上边说说,把我放了吧。


余则成:帮你?你没看我也进来了吗?


李植:刘闪,别闹了,要不我找人收拾你。


刘闪哭声立刻停了,闷闷的走向别处。


李植:这小子真是蠢得够可以了,我也是倒霉,和这么这个蠢货关到一个号里。


余则成:和我关在一起的那个张志忠还是什么春霖是什么来头?


李植:你说那家伙啊?那更是一个榆木脑袋,还是我抓进来的,他叫张志忠,化名叫杨春霖,在共党是什么武工部长。


余则成:噢,那地位可不低。


李植:可不是嘛,也就属他顽固。我带人在老松园外边发现了他,他很警觉,骑上自行车就跑,他哪能跑过我的吉普车啊,我开车过去把他撞倒,就这么抓了进来。没想来进来后,软硬不吃,坚不吐实,还没拿到口供呢,我跟着也进来了,他妈的,真是倒霉。


余则成感叹:真是造化弄人。


李植:不说他们了,则成,外边你找人打点没?我现在是没什么指望了,只盼着叶处长的事情赶快了了。


余则成:我这进来,恐怕家里还不知道呢,天知道会怎么样。


李植:我看你啊,在这待不了几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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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7-8 19:56 | 显示全部楼层
深海(143)


台北,延平南路,保密局看守所。囚室内。


张志忠坐在床上认真的看着一本书。


余则成凑了过去,看见书名《哲学到何处去?》。


余则成:张先生,看样子您对任卓宣先生的著作很感兴趣啊。这样的书对您转变思想会很有帮助的。


张志忠放下手中的书:能看到这样的书,还得拜你们保密局所赐。要不是关到这里无书可读,我才不会看什么叶青之流的谬论。不过也好,他寻章摘句来批判马克思主义的东西,正好是我可以用来学习的真材实料。


余则成:那我就有点弄不懂了,既然你已经抱定必死的信念,现在读这些书还有什么用?可能明天就把你拉出去枪毙了。


张志忠:你们这样的人永远不能真正理解共产党人,叶青不能,毛人凤也不能。一个共产党人,一定要注意学习,特别是在你们的监狱里,不能为党做工作,学习就是我的工作,如果不能坚持学习,不能坚持改造自己的思想,那就很可能堕落成和你们一样的人。枪毙不枪毙我,权力在你们手里,但只要我还活着,我就有学习的权利。你们不也是弄来这套东西给我们洗脑吗?


余则成:张先生,您的精神我很佩服,说实话,我对共产党不是很了解,对共产党的理论更是门外汉,反正在这里闲着也是闲着,如果您愿意,我倒想让您给我讲讲共产党的理论,看看究竟高明到哪,能让那么多人冒着掉脑袋的风险也去干。我想这不涉及你们的组织秘密,应该可以吧?


张志忠:难得你这样的人还有这种想法,好吧,宣传党的理论和政策也是我们党员的义务,我就讲给你听听,我也不指望你这种人能有什么转变,只是让你知道什么是真理就足够了。


余则成笑笑:谢谢您了,洗耳恭听,愿闻其详。
深海(144)


台北,穆连成的家。院门外。


看到穆晚秋从出租汽车上下来,坐在停在路边汽车上的洪秘书急忙下车迎了过来。


穆晚秋:洪先生,您好。


洪秘书:余太太,有件事情吴先生让我来告诉您,余先生出事了。


穆晚秋显得有点慌乱:他怎么了?


洪秘书:具体是怎么回事我也说不清楚,好象是他去日本办的事情没办了,毛局长一发火就把他关了了起来。


穆晚秋:那他现在在哪?不会有什么事情吧?


洪秘书:现在关在延平南路的看守所里。看样子好象没有什么事,不过至于能关多久就不好说了。余太太,我看您还是赶快想想办法,疏通疏通,这年头不打点打点,恐怕关起来就没了消息了。


穆晚秋:你们保密局的人我哪里接触得上啊?


洪秘书:余太太,您和余先生待我不薄,我给你提个醒,找吴先生,他肯定有办法。好了,天也不早了,我得回去了。


穆晚秋:那谢谢你了洪先生。




穆连成的家。书房。


穆晚秋打开司徒毅送的那本《百喻经》,细细的翻看起来,在一页上发现了细细的划痕,穆晚秋举起书页迎着灯光一看,然后抄录下几组数码。接下来她从书架上取下两本书。




穆连成的家。卧室。


穆晚秋打开《中华民国统计年鉴》,翻到一页,又拿出抄录下来的数字,用笔算了起来,六组数码出现在纸上“6593 1133 0795 0230 3234


3189”。穆晚秋打开《明密码电报书》,逐字译了出来“农夫问候深海”。




深海(145)


台北,延平南路,保密局看守所。


一个看守来到余则成的囚室前,打开房门,笑嘻嘻的说:余先生,大喜啊。


余则成站起身来:什么大喜?要枪毙我了?


看守:我说错了,该掌嘴。您收拾收拾东西吧,上面来了释放您的命令。


余则成:那真是大喜了。


余则成转过来对张志忠说:张先生,谢谢您这段时间对我的关照。


张志忠也站起身来:不客气,送你句话,走到哪都要做个堂堂正正的人。


余则成与张志忠紧紧的握了握手,然后迈出囚室。




看守室内。


余则成领取自己被扣押的物品。


余则成拿起一块锈迹斑斑的手表:这是我的表吗?这才几天,金表就能锈成一块不走字的钢表?


一个看守陪着笑脸说:余先生,不会错的,怪我们弟兄保管不善,请您多原谅。还得麻烦您在这签个字。


余则成在看守递过来的表册上签名,笑了笑:好吧,我回家再搽点油,看看能不能再变成金表。




台北,芝山岩,保密局本部。毛人凤办公室。


从在办公桌后的毛人凤递给站着的余则成一张纸。


余则成接过来仔细看。上面写着“着国防部保密局派干员查清蔡逆文治反叛政府情形。”落款是一个蓝色的条形戳“总统府机要室资料组”。


余则成看后交还到毛人凤手里。


毛人凤:则成,这件事情就交给你来办了,回去尽快拟个方案,所需人员、经费、器材你列个单子报给我,调查的情况向我直接报告。


余则成:是,卑职定当竭尽绵薄,以雪前耻。


毛人凤:好,我相信你会把这件事情办好的。本来我也不想关你,不过不把你关起来又怎能服众?刚好总统府的这件公事派下来,看来你还真是员福将啊。年轻人,好好干。


余则成:谢谢局长开恩,则成自知有愧于您的信任。


毛人凤:呵呵,没关系,年轻人嘛,出点错难免的。


余则成:局长如此体恤,则成惟有以身许国、肝脑涂地来报答局长知遇之恩。




台北,芝山岩,保密局本部。


余则成从楼内走出来,上了洪秘书开的汽车。


余则成:先送我回家,明天再去老师那里。


洪秘书启动汽车,驶出戒备森严的大院。


余则成:你太太生了吧?


洪秘书:生了生了,男孩。


余则成:好啊,恭喜啊,我们革命这么多年不就是为了让老婆孩子过上好日子嘛。


洪秘书:什么好日子,做了这么多年的内勤,我是房无一间、地无一垄,唉,现在老婆孩子是一起和我过苦日子。


余则成:洪秘书,我记得你好象是兰训班毕业的吧,毕业后你在哪工作?


洪秘书:是兰训班二期情报系毕业的。毕业后被选到局本部情报处,后来就是跟着吴先生了。怎么了?


余则成:呵呵,好。我现在有一个赚钱的机会,不知道你想不想做?


洪秘书:赚钱?是不是有风险啊?违反团体纪律的事我可不做。


余则成:你想到哪去了,不但不违反团体纪律,还能赚大把美元,干得好了还能升官受赏。


洪秘书:有这样的好事?余先生,还得请您指点指点。


余则成:是毛局长刚交派下来的任务,如果你有兴趣,我可以跟吴老师说说,让你参与进来,你总该相信我吧?


洪秘书频频点头:我信不过您还能相信谁呢?您余先生这些年没少帮我,我姓洪的虽然没什么本事,但您让我上刀山下油锅,我保证没二话。


余则成:呵呵,没那么严重,既然你有意参加,我就找老师说一说。


洪秘书:那谢谢您了。您今天还是早些回家吧,这些天您太太为您的事可是急坏了,到处奔走,要是没她这么上下打点,恐怕事情也不会这么顺利呢。
深海(146)


台北,穆连成的家。客厅。


余则成从门外进来。穆连成坐在客厅里看报纸。


余则成:伯父,您看报纸呢?


穆连成抬起头:是啊,我正在看看是不是有余则成被枪毙的消息。


余则成:伯父,让您担心了,则成深感愧疚。


穆连成:回来就好,我倒没什么,晚秋可是为了你担惊受怕、跑前跑后的。唉,可惜了我的那件官窑货了。


穆晚秋从楼上飞奔下来,扑到余则成的怀里。


穆连成:好了,你们上楼去吧,省得嫌我碍眼。




卧室。


余则成和穆晚秋相拥在一起。


穆晚秋:你总算是回来了,我都担心死了,受了不少苦吧?


余则成:没什么,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晚秋,我知道这些天你为我的事情到处奔波,没少受苦...


穆晚秋:那天你去见蒋经国,没有回来,洪秘书来告诉我说你被关起来了,我真怕你回不来了,没办法我就去找吴敬中,通过吴敬中又找到毛人凤的老婆,送了些东西。


余则成:我听穆连成说你把他的宝贝都送出去了?


穆晚秋:哼,他还有点不舍得,我告诉他要是你回不来,我也不活了。再说他也得着便宜了,毛人凤答应不追究他汉奸的罪过了。


余则成:晚秋,我真得谢谢你。


穆晚秋:谁让我们是夫妻呢,只要你能好好的,我做什么都愿意。


余则成:是啊,我们是夫妻啊。


穆晚秋:现在都是好消息,你回来了,司徒光宗的事情也查清了,咱们还找到了家里人。


余则成:这真是好消息,你说说看。


穆晚秋:司徒光宗的侄子司徒毅是组织上派来与我们联系的人,这次他是冒险利用司徒光宗的关系潜入到台湾来的,那天我得用劳文池太太的身份和他们进行了接触,他们所说的和你掌握的细节都能对得上。


余则成:好,好。我要尽快见到他,和组织失掉关系的日子真是太痛苦了。




深海(147)


台北,东海酒店。司徒光宗的房间。


余则成携穆晚秋来拜访司徒光宗。余则成夫妇与司徒叔侄共坐一席。


司徒光宗:劳先生,真是没想到,我们这对忘年交竟会多年后在台湾见面。


余则成:司徒老伯,说来惭愧,晚生当年对您是撒了一个弥天大谎啊,还请您原谅。


司徒光宗一惊:弥天大谎?此话怎讲?


余则成:当年我到南京是受军统局戴局长派遣,制裁叛变做了汉奸的李海丰,在任务完成后,遭到敌人的报复,所以才重伤街头。幸亏您救了我,但迫于情势,我只好隐瞒了自己的身份和姓名,其实我不叫劳文池,我叫余则成。


司徒光宗站起身来:为国杀贼,壮哉!余先生,老朽平生能结识你这样的壮士是我的荣幸,且受我一鞠躬。


余则成赶忙站起来阻止了司徒光宗:不敢当不敢当,司徒老伯,折杀则成了。为国除奸我辈的本分所在,不需如此。


两人相扶坐下。


司徒毅:余先生,说来真正惭愧的还是我,当您为国殒身不恂的时候,我还安逸的做着日本人治下的顺民呢。


司徒光宗:唉,是啊,你可是要向余先生多多请教啊。


余则成:哪里哪里,当年要不是你们心向着政府,在假装做着顺民,我不早就在南京横尸街头了吗?


众人皆笑。


司徒光宗:经此乱此,我们都能活下来,也是殊为难得了。


余则成:是。我听家妻说您是从菲律宾到台湾来的?不知道这次来是准备长住还是有什么别的打算。


司徒光宗:不瞒余先生说,老朽本就是做古董生意的,舍侄多年也一直相随左右,这次到台北,就是想为他在本地开间店铺,略赚些柴米之资。


余则成:哦?这么说司徒兄这回到台湾是准备长住了?


司徒毅:正是,今后还免不了请余先生多帮忙。


余则成:不知道您有什么打算?但凡则成力所能及,自当鼎力。


司徒光宗:哎,开店的事情你们改日私下再谈,今天则成夫妇来看我,我很高兴,走,今天必须由我做东,下楼喝几杯。
深海(148)


台北。穆连成的家。客厅。


司徒毅来拜访余则成。


司徒毅:和你们失去联系后,组织上一直很关心你们的情况,还是看到台北的报纸,才知道你们在台湾的消息,组织上想了很多办法和你们取得联系,但台湾的局势确实比较紧张,不好直接派人过来。


余则成:我们也一直想联系上组织,但没办法,原有的交通线都断掉了。不过我们看到了用陈明宗名义发表的那篇文章,这才放心了。


司徒毅:呵呵,为了那篇文章我们也仔细的研究过,觉得还是这样写出来才不会让敌人有所怀疑。


余则成:我们明白组织上的苦心。作为党员,个人的一切都算不得什么。


司徒毅:穆晚秋同志表现怎么样?


余则成:很好,现在她已经参加了宋美龄领导的反共抗俄妇女团,经常参加她们的活动,很快就会在那个圈子里站稳脚跟了。还有就是,我们已经正式结婚了,我想这应该向组织报告一下。


司徒毅:祝贺你们,因为共同的信念而走到一起是幸福的。


余则成:谢谢。我们这半年多以来遇到了很多情况,我得向您做个汇报,还有需要我们做什么工作,还请你指示。


司徒毅:则成同志,你说错了,按照组织安排,我是作为交通员来和你取得联系的,你是我的领导,你说的情况我只能向上汇报。


余则成:那好,眼下最急迫的就是毛人凤让我打入蔡文治组织的事情,我们得好好研究一下。




深海(149)


台北,吴敬中的家。书房。


吴敬中与余则成在谈话。


吴敬中:则成,你上回跟我说的洪秘书事情,我考虑过了,还是把他放出去吧。


余则成:谢谢老师,我也想过,他也跟了您不少年,不好总是在您身边的。


吴敬中点头:是啊。你这次拟的打入蔡文治组织的计划很周详,我看毛人凤看了也会十分满意的。


余则成:则成愚钝,要不是老师这么多年来教诲,哪里会拿得出来这种东西?


吴敬中:我看你是大有可为啊,上次在经国那里你就很露脸嘛。


余则成:那只是赶巧了。


吴敬中:说来这次你能这么快放出来,经国的那张派令还是很及时的嘛。


余则成:是啊,我想我是不是应该到蒋主任那里表示一下谢意呢?


吴敬中:不必不必,不要说经国不喜欢这一套,现在是什么形势,你去他那里也不合适啊。你在那里已经留下了很好的印象,他能出这张派令就说明他对你是用了心思的,放心吧,以后他会给你机会的。
深海(150)


台北,芝山岩,保密局本部。毛人凤办公室。


坐在办公桌后的毛人凤翻阅着余则成呈上的计划。


毛人凤频频点头:好,不错,确实不错。


看完,毛人凤把计划放在桌上。


毛人凤:计划很周详,我看没什么问题,可以按照这个来执行。那个姓洪的也可以交给你来使用,只是那个李植...你不是因为私人关系而故意想放了他吧?


余则成:卑职绝对是出于任务需要,以我对他的了解,他非常适合这个任务。而且据我所知,他虽然有些许不端行为,对团体却是忠诚不二的。


毛人凤:哼,那就便宜他了。你去告诉他,要断绝和叶翔之的关系,要是我听到点什么,那他不会再有机会了。


余则成:是,是,我一定告诫他。


毛人凤:你要的经费能应付局面吗?


余则成:局中经费也不宽裕,能省则省吧,况且此次如果进展顺利,还可以利用蔡文治方面的经费做我们的事情。


毛人凤:好,难得你能体念团体的困难,该花的钱一定要花,器材方面你就到技术室去领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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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7-8 19:56 | 显示全部楼层
深海(151)


台北,延平南路,保密局看守所。李植的囚室。


看守打开门,余则成走了进来。


坐在床边的李植站了起来:则成,你怎么又回来了?


看守:恭喜你李先生。


余则成:我是来接你出去的。


李植:哈哈,天无绝人之路,谢谢你则成,我总算是又有出头日了。


刘闪猛的跪在地上抱住余则成的腿:余先生,你也带我出去吧,我实在是熬不住了。


旁边的看守过来打了刘闪两个耳光:给我滚。


刘闪松开手,手捂着脸:你怎么打人?


看守:谁打你了?李先生,你看到我打他了吗?


李植:我没看见他打你,我看见他是在帮助你,帮你明白点道理。


看守和李植一起笑起来。


余则成:算了算了,别和他一般见识。刘闪,你的事情我多少知道一点,怪就怪在你跟着李涯做事上,不过我们总算是旧识,我出去看看能不能帮你也出去,至于结果怎么样,就看你的造化了。


刘闪又跪倒在地:余先生,您的大恩大德我永远记在心里。




深海(152)




台北。一家饭店的包间内。


余则成、穆晚秋宴请司徒光宗叔侄,吴敬中、穆连成作陪。


余则成在给司徒叔侄介绍穆连成:这位是我太太的伯父,介传康...


穆连成打断了余则成的话:呵呵,则成,司徒先生也是老朋友了,不妨直言,在下的本名是穆连成,到日本才用介传康作这个名字呢。


司徒光宗向穆连成颔首致意。


余则成又介绍吴敬中:这位是我的老师,吴敬中先生。


司徒光宗:老师?敝人平生最是敬重读书人,请问吴先生在何处高就啊?


吴敬中稍一思索:啊,在下已不执教鞭多年,目下归隐林泉、归隐林泉。


余则成又为吴、穆二人介绍司徒光宗:这位就是当年在南京救过我命的司徒老先生。


吴敬中:司徒先生的义举才着实让我辈敬佩。


司徒光宗:区区小事,在座的哪位遇到这样的事情也是不会袖手旁观的。


穆连成对吴敬中说:司徒先生还是位古董的行家呢。


吴敬中:噢,那以后可是要向司徒先生多多请教了。


司徒光宗:不敢当,愿意与二位多切磋,只是再过几日老朽就回菲律宾了。


吴敬中:怎么这么匆忙?


司徒光宗:老朽这次来台湾只是为了舍侄在台北开业之事而来的。


余则成:这位就是司徒老伯的侄子司徒毅先生。


吴敬中:好,好,年轻有为。


司徒光宗:舍侄到台北来开店,还望吴先生、穆先生二位多多帮衬啊。


吴敬中:呵呵,好说好说,都是自己人嘛。


司徒毅持酒杯站起身来:吴先生、穆先生,晚辈初到台湾,如有什么做不到的地方,还请两位前辈指教。我先干为敬。


说完,司徒毅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穆连成:真是好酒量啊,吴先生,看来我们也不能落在年轻人的后边啊。


穆连成与吴敬中也都喝了杯中的酒。
深海(153)


台北,一间茶馆里。


余则成与司徒毅在谈话。


司徒毅:我已经把和你联系上的消息传了回去,不过还没接到组织的回信。


余则成:你怎么传回去的?用电台吗?


司徒毅:是写信,通过菲律宾转回去。能不能建立电台还要和你商量。


余则成:写信不安全,敌人邮检控制的很严,尤其是对寄出岛的信件,基本上都是要进行检查的,如果是密写信件被查出了会更麻烦的。至于电台,现在建立的时机也不成熟。


司徒毅:那我们怎么办?


余则成:我想,还是要通过香港来传递情报,我们必须尽快恢复和香港的交通线,这可以让穆晚秋来协助你。


司徒毅:好,我的古玩店也会尽快建起来,可以做我固定联络点。现在有了吴敬中和穆连成的关系,局面也好打开了。我来的时候,组织上考虑到你可能还会到香港去,所以在香港方面也给了你安排了一个联络员。


司徒毅递给余则成一张纸条:这是在香港的联系办法。


余则成接过去看了看,撕碎。


余则成:好,我会很快动身去香港。




深海(154)


台北,穆连成的家。卧室。


余则成正在摆弄新领取的特工相机。穆晚秋从外边回来。


看到余则成手里拿着的小巧相机,穆晚秋很感兴趣的过来问:这是照相机吗?这么小啊。


余则成把相机递给穆晚秋:这是新从保密局领的米诺克斯相机,德国货,拍摄文件资料效果非常好。


穆晚秋:教教我怎么用吧。


余则成给穆晚秋演示如何使用这部相机。


穆晚秋:这个可真不错,留给我用吧。


余则成:那可不行。


穆晚秋:真小气,我拿东西跟你换。


说着话穆晚秋取出了一个精致的小木盒,余则成接过去一看是一块金表。


穆晚秋:怎么样,拿这块表换你的照相机可以吧?


余则成笑了:表是不错,不过这照相机可不能给你用,这样的照相机如果在你那被人发现了,那就出大事了。


穆晚秋:好了,和你开玩笑的,这块表送给你。


余则成接过手表:怎么想起送我表?


穆晚秋:我看你那块表都不走了,实在没法用了,正好今天从妇联会回来路过一家表行,就替你挑了块表。


余则成:那我就笑纳了。你那个什么什么联合会今天有什么活动啊?


穆晚秋:是反共抗俄妇女联合会,说是要搞一次环岛劳军,今天召集起来安排了下行程。我想参加这个活动也不错,正好能把各地驻军的情况了解一下。


余则成:环岛劳军?好啊,这真是一个好机会,不过你要记住,要多听多看多记,但不要多说多问,言谈举止要符合自己的身份,这可大意不得。


穆晚秋:我知道了。其实我是真想和你一起去香港。


余则成:晚秋,事业要紧,你留在台湾,对司徒毅立足也更有利,你要帮助他尽快把交通站建立起来。
深海(156)


台北,延平南路,保密局看守所。囚室内。


刘闪呆坐在床上。


看守哗啦哗啦的打开了囚室门,余则成走了进来。


刘闪兴奋得从床上跳下来。


余则成:走吧。恭喜你从南开毕业了。




保密局技术研究室。门外。


余则成和穿戴得整整齐齐的刘闪在谈话。


刘闪:余先生,这次我能得逃大难,还得到这份工作,我...


余则成打断了他:不要客气了。刘闪,怎么说我们也是有一面之缘的故人,本来你就是被冤枉的,现在放出来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刘闪:余先生,您的恩情我一定要报答。


余则成:不必了,这也不是我一个人的力量能做到的,只希望你在这好好干,也许哪天我还会求到你的门下呢。


刘闪:您这话说到哪里去了,只要您吩咐,我没二话。


余则成笑笑,离开了。


深海(157)


台北,吴敬中的家。客厅。


吴敬中与余则成、洪秘书谈话。


吴敬中对洪秘书说:你跟了我这么多年,也该出去历练一下了,只是此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现在则成带着你,我也是放心的。


洪秘书:吴先生,这么多年蒙您提携照顾,现在要离开您,我心里还真是有些舍不得。


吴敬中:在保密局做内勤是没有前途的,为你前途计,也是要出去工作为好,当然,毛局长是做内勤的例外,不过你觉得你能有毛局长的才干和机遇吗?


洪秘书:我岂敢和毛局长作比。


吴敬中:呵呵,是啊,所以现在能早出去就一定要出去,则成不是外人,他一定会关照你的。


余则成:这些年我们相处得不错,他的才干和做事的态度我是了解的,如果我不是觉得这次任务非常适合小洪,我也不会让他参与进来,老师您放心,我肯定要对他负责的。


吴敬中:好好好,则成,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现在局本部批准了则成的计划,你们一定要把事情办好,这也是最高当局关注的事情,份量可不轻啊。


余则成:老师,您放心,则成定不会辜负您的栽培。


吴敬中:嗯,则成办事我是放心的,过一段我也可能会去香港,到时候我们就可以经常在一起研究这件事了。


余则成:那真是太好了,如果能时时得到老师的指点,我就更有信心了。


吴敬中转向洪秘书:既然你要跟则成走了,在我书房里的那批由你保管的文件也要交出去的。


洪秘书:我已经做了清理,就等您的吩咐了。


吴敬中:好吧,那我们一起去看看哪些该交出去。则成,你在这等一下吧。


余则成:那好,我出去到您的花园走走。


三人站起来。吴、洪二人进书房,余则成趁没人注意,取走了茶几上的水果刀。
深海(158)


台北,吴敬中的家。庭院里。


余则成缓缓的踱着步,走到停在院内的汽车旁,左右环顾没人注意,余则成掏出水果刀,迅速弯下腰,连续两次扎穿了车左后轮胎。然后余则成又转身回了客厅,拿着水果刀细致的削起菠萝来。


过了一会,吴敬中与拿着一个纸文件袋的洪秘书从书房走出来。


吴敬中看到余则成:则成,你不是出去了吗?


余则成一边吃着菠萝一边回答:外面太热了,回来坐一坐,您这菠萝可真不错。


洪秘书:余先生,您一起走吗?


余则成:走,走。


余则成擦擦手,向吴敬中道别,与洪秘书离开。




洪秘书上了汽车,把文件袋放在后排座位上。余则成坐到副驾驶的位置上。


汽车从吴敬中家驶出不远,洪秘书就把车停下了。


余则成:怎么了?


洪秘书:好象是车轮胎没气了。


说完,洪秘书打开车门下了车,余则成也跟着下了车。洪秘书蹲下看左后轮胎,已经瘪得不能使用了。


洪秘书:真倒霉,我还得回吴先生那里去找条备用的轮胎。


余则成:哎,要不还是我去吧。


洪秘书:大热天的,哪能让您跑来跑去的,我这就回去。您在车上等着就行了。


洪秘书转身向吴敬中的住宅走去。余则成也转身回到车上,把车内的后视镜转到他可以看到后边情况的角度,然后迅速打开那个文件袋,把里面的材料翻检出来,这时一份薄薄的订在一起的材料吸引了他的目光,封面上一行粗粗的毛笔字“内湖训练班分遣名册”。余则成从裤袋中取出相机,开始拍摄起来。很快,文件就拍完了,从后视镜中可以看到,洪秘书滚着轮胎向车起来,余则成把文件又按原样放回到文件袋中,把后视镜又调回到原来的角度。然后,他一边下车一边把相机放回了裤袋。


一会功夫,换上了轮胎的汽车又开动了。




台北,穆连成的家。卧室。


余则成小心翼翼的把拍完的胶卷取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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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7-8 19:56 | 显示全部楼层
深海(159)


台北,松山机场。停机坪上一架即将起飞的客机上。


余则成提着一个小皮箱进入机舱。一眼瞥见已坐在座位上的陈启民。


陈启民向余则成打了个手势,余则成向他走过去,坐到了陈启民的旁边。


余则成:启民,什么时候回来的?


陈启民:回来有几天了,一直忙于公事也没抽出时间去看你,不过我可是听说你是柳暗花明了,祝贺你啊。


余则成:哎,侥幸而已。怎么,你也去香港啊?到了香港我可得尽尽地主之谊了。


陈启民:不必不必,都是老同学老朋友,用不着的,我到香港只是过路,还有事情要办的。


余则成:应该的应该的,上次在日本你可没少帮我,怎么也得给我一个表示的机会吧?正好,允修也在香港,我们可以小聚一下。


陈启民:则成,这次真是不行,下回吧。


陈启民转头向两侧看了看,低声说:我这次是给李弥长官做先导的。


余则成:李弥长官?这么说他也到香港?


陈启民:不是到香港,是借道香港转赴泰国。


余则成:泰国?现在是什么时候,他这级别的官员是严格限制离境的,启民,你做这件事可要小心啊。


陈启民笑了:呵呵,谢谢你则成,你放心吧,我们这次去泰国是奉了最高当局的命令的。


余则成:那我就放心了,这么说你日本的事情已经交卸了?李长官是总统的爱将、抗战的功臣啊,人称南昌不暴动、徐蚌不投降、昆明不起义,跟着他大有可为。启民,我可是好羡慕你啊。


陈启民:呵呵,李长官是我在远征军时候的老长官了,这次还是他亲自向毛局长点名让我去他那里的。我一想日本那边的事情也没什么搞头,不如再追随李长官干一番事业呢。况且这次我们去的滇缅边区正是当年远征军征战的旧地,可谓是先机占尽了。


余则成:对,对。不过我可是没有你这样的好运气,还得回香港混日子。


陈启民:则成,不要消沉嘛。还记得我们上次在日本说起的关于第三次世界大战的话题吗?依我看,世界大战马上就要打响了。你还愁没有建功立业的机会吗?


余则成:这么说你还有内幕消息?


陈启民:你不是外人,不妨跟你透露点。你看朝鲜半岛的局势现在怎么样?


余则成:我看报上说,韩国军队已退守洛东江一线,估计李承晚的形势不妙。


陈启民:你看的是报上的消息,这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现在美国人在日本秘密的搞登陆演习呢,你知道麦克阿瑟是搞登陆作战的行家,很有可能他也想在朝鲜半岛来上这么一下子,美国人真要是打垮了金日成,苏联人不会不管的,到那个时候,第三次世界大战不就开始了吗?


余则成点点头:嗯,看来我们反攻大陆有望了。


陈启民:当然了,美国人在北边动手,国军主力从闽浙一带登陆,我们在滇缅边区再发动攻势,呵呵,你想想看,这局面不就活了吗?


余则成:果然是一副好棋啊。
160-169


台北,松山机场。停机坪上一架即将起飞的客机上。
余则成提着一个小皮箱进入机舱。一眼瞥见已坐在座位上的陈启民。
陈启民向余则成打了个手势,余则成向他走过去,坐到了陈启民的旁边。
余则成:启民,什么时候回来的?
陈启民:回来有几天了,一直忙于公事也没抽出时间去看你,不过我可是听说你是柳暗花明了,祝贺你啊。
余则成:哎,侥幸而已。怎么,你也去香港啊?到了香港我可得尽尽地主之谊了。
陈启民:不必不必,都是老同学老朋友,用不着的,我到香港只是过路,还有事情要办的。
余则成:应该的应该的,上次在日本你可没少帮我,怎么也得给我一个表示的机会吧?正好,允修也在香港,我们可以小聚一下。
陈启民:则成,这次真是不行,下回吧。
陈启民转头向两侧看了看,低声说:我这次是给李弥长官做先导的。
余则成:李弥长官?这么说他也到香港?
陈启民:不是到香港,是借道香港转赴泰国。
余则成:泰国?现在是什么时候,他这级别的官员是严格限制离境的,启民,你做这件事可要小心啊。
陈启民笑了:呵呵,谢谢你则成,你放心吧,我们这次去泰国是奉了最高当局的命令的。
余则成:那我就放心了,这么说你日本的事情已经交卸了?李长官是总统的爱将、抗战的功臣啊,人称南昌不暴动、徐蚌不投降、昆明不起义,跟着他大有可为。启民,我可是好羡慕你啊。
陈启民:呵呵,李长官是我在远征军时候的老长官了,这次还是他亲自向毛局长点名让我去他那里的。我一想日本那边的事情也没什么搞头,不如再追随李长官干一番事业呢。况且这次我们去的滇缅边区正是当年远征军征战的旧地,可谓是先机占尽了。
余则成:对,对。不过我可是没有你这样的好运气,还得回香港混日子。
陈启民:则成,不要消沉嘛。还记得我们上次在日本说起的关于第三次世界大战的话题吗?依我看,世界大战马上就要打响了。你还愁没有建功立业的机会吗?
余则成:这么说你还有内幕消息?
陈启民:你不是外人,不妨跟你透露点。你看朝鲜半岛的局势现在怎么样?
余则成:我看报上说,韩国军队已退守洛东江一线,估计李承晚的形势不妙。
陈启民:你看的是报上的消息,这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现在美国人在日本秘密的搞登陆演习呢,你知道麦克阿瑟是搞登陆作战的行家,很有可能他也想在朝鲜半岛来上这么一下子,美国人真要是打垮了金日成,苏联人不会不管的,到那个时候,第三次世界大战不就开始了吗?
余则成点点头:嗯,看来我们反攻大陆有望了。
陈启民:当然了,美国人在北边动手,国军主力从闽浙一带登陆,我们在滇缅边区再发动攻势,呵呵,你想想看,这局面不就活了吗?
余则成:果然是一副好棋啊。
香港,启德机场。
余则成提着行李,随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向外走,在出口处茂隆商行的吕秘书准备迎接他。
余则成瞥见也在向外走的陈启民,陈启民也看到了他,两人没有打招呼,只是点了点头就分别走开了。
吕秘书接过余则成手中的行李:经理,这一路上还好吧?
余则成笑着说:还好,一切顺利。
吕秘书:您是回商行,还是回家?
余则成:噢,还是先回商行看看吧,离开了这么久,也得去看看了。
两人向机场外走去。
香港,行驶的汽车上。
吕秘书开车,余则成坐在后排座位上。
余则成: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商行的生意怎么样了?
吕秘书:您的那位表兄贾先生可真行,来了没多长时间,就把局面就打开了,现在生意都上了轨道了。
余则成:呵呵,我这位表兄可不一般呢。他今天怎么没来呢?
吕秘书:忘记告诉您了,贾先生前天去的广州一直没回来,他可能还不知道您要回来的事情。
余则成:去广州了?生意上的事吗?
吕秘书:是的,他说有一批货要去向海关方面办一下交涉。
余则成:好,你先送我到九龙邮局,我去给太太发个电报,报个平安。
吕秘书:好的。
香港,九龙邮局。
余则成在柜台前填好电报纸,交了费。又买了一打香港风光明信片。然后离开柜台。
在邮局大堂内,余则成填写了一张明信片,走到门口,投进了邮筒。






香港,九龙白加士街。一处公寓楼内。
余则成走上三楼,抬头看了一下门牌号,摁响了门铃。
门打开了,闪身出来一个壮汉,上下打量了下余则成:你找谁。
余则成掏出一张名片:我是日本的吴先生介绍来见住在这里的赵先生的。
壮汉接过名片:你等一下。
壮汉转身回了屋,房门也关上了。
一会功夫,房门打开了,那个壮汉出来:你跟我来。
余则成跟着进了房间。在房间还有几个壮汉或坐或站。
领着余则成进来的壮汉:先生,我们还要搜一下你的身。
余则成站定,把两手高高举起,过来两个壮汉上下一阵摸索,然后示意一下。
领着余则成进来的壮汉:走吧。
余则成又跟着进了一间没有窗户的房间,房间内有一张桌子,桌子后面坐着一个中年男子。
壮汉:赵先生,他来了。
赵先生示意,壮汉离开了房间。赵先生站起身,走到余则成面前:你就是余则成?
余则成点点头:正是在下。
赵先生伸手与余则成握手,然后说:随便坐。
两人共坐在一张长沙发上。
赵先生:早就接到日本方面的来信,我期待着你的到来,不过不知道你为什么迟迟未到。
余则成:在台湾有些事情耽搁了。
赵先生:我们也听说了一些,据说毛人凤把你关了起来,后来又放了出来,呵呵,有点意思啊。
余则成:看来你们也不都像是吴定先生说的那样,都是军人,情报也是很灵的嘛。
赵先生:过奖过奖,我们确实是军人,不过军人也是有朋友的,有些朋友愿意把他们知道的事情也让我们知道一些。余先生是不是也想做这样的朋友呢?
余则成:多一些朋友是没有坏处的,不过对成为这样的朋友我的兴趣不大。吴先生的意思,是让我也入股,对入股我是有些兴趣的,只是不知道这桩生意究竟有多大。
赵先生:哈哈,好啊,生意刚开张,有人入股我们当然欢迎,对余先生的才干我们是早有耳闻的,能成为我们的合伙人要比成为竞争的对手要好得多。吴先生应该跟你谈起过,这桩生意的后台老板是美国人,我们只是小股东。
余则成:是的,吴先生和我说过的,所以我很看好这桩生意。
赵先生:看来余先生真是明白人啊,朝鲜半岛的战事一起,表面上台湾的行情涨起来了,不过美国人只会是利用他们,不会真正的支持下去的,反倒是我们这些从未搞过肮脏的政治的人,在美国朝野受到广泛的支持。当然,现在美国人在朝鲜半岛似乎受到了挫折,不过,呵呵...
余则成:噢,我也听说美国人准备再来那么一次登陆奇袭,战局用不了多久就会逆转的。
赵先生一愣:你们保密局的耳朵可是够长的,美国人事情都这么清楚了,确实如此,美国的海军陆战队现在正以仁川、镇南浦为目标做登陆演习,一旦登陆成功,朝鲜半岛的问题就可以解决了,接下来就是我们国内的事情了,我们应该很快就会登场的。
余则成点点头:这倒是一个很好的机会,这就需要特种作战的行家了。吴定先生跟我提起过,希望能有这方面的人加入进来,我回台湾刚好找到了两个从事过特种作战的朋友,抗战的时候他们与美国战略情报局有很密切的联系,我想他们也应该你这里需要的人。
赵先生:好,现在正是用人之际,如果方便,可以请他们到香港来见一见。
余则成:我会尽快通知他们来的。
香港,一间餐厅。
余则成坐在餐桌旁,衣冠楚楚的龙二走了过来。
余则成站起身,与龙二握手:呵呵,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没想到我们的龙帮主也穿戴得成老板的样子了。
龙二一边与余则成握手,一边扯下领带:没办法,现在是做生意的时代,不穿成这样不行啊,让你余先生见笑了。
二人分别落座。
余则成:现在你的生意做得怎么样了?
龙二叹了口气:唉,现在生意可是不比从前了,最近九龙关的缉私艇投共后,海上的生意可不好做了,我们的机帆船哪里跑得过快艇啊,几天也出不了一船货了。还是年初的时候好,您在广州出事的时候,正是生意最红火的时候,不瞒您说,我也赚了些钱,不过拿走大头的还是戈老大和介传康作。
余则成:什么时候都是老板要比伙计赚得多,等你也做了老板的时候,金山银山就都是你的了。
龙二:那是那是。您还不知道吧?那个介传康作就是原来天津的大老板穆连成,现在弄了个日本人的身份到香港来做走私生意,前一阵子戈老大和他见面,我也陪着,他现在楞是一句中国话不说,戈老大说广东话,他说日本话,弄个翻译来来回翻,我坐在旁边是一句话也他妈的听不懂。
余则成:呵呵,穆连成,我当然知道,现在我和他还有些亲戚关系。
龙二惊讶:您怎么和他做了亲戚了?
余则成:我现在的太太是他的侄女。
龙二:哎哟,您什么时候又成亲的,我得给您祝贺祝贺。
余则成:不必了,用不着这么客气的,上回你在广州救了我,我还没机会谢你呢。
龙二:余先生,看您说的,这些年要不是靠您照顾,我都不知道死了几回了,还是那句话,您的事就是我的事,有事尽管吩咐,我龙二没二话。
余则成:好好,今天我们就是喝酒叙旧,不谈别的,来,喝一杯。
二人共饮。
香港,茂隆商行。余则成的办公室。
余则成在低头看着资料,吕秘书进来送来一些信函资料后离开。
余则成翻检起这沓新送来的材料,一张明信片引起了他的注意。这张明信片与他在九龙邮局寄出的明信片图案是一样的,他注意到明信片的左下角有一处不显眼的烧灼痕迹。










香港,半岛酒店。茶座。
正是下午茶时间,来往的客人不断。余则成走了进来。
侍者迎了上来:先生,请问您有订位吗?
余则成:没有,没有位置了吗?
侍者:对不起,先生,没有位置了,如果您不介意,请您稍等一下。
余则成环顾一下茶座,对侍者说:我看到那边9号桌子上只有一个客人,你去跟他说一下,我能否坐到那里。
侍者点点头走了过去。侍者和坐在那里的正在看报纸的男子低头交谈,那个男子抬头看了看余则成,冲侍者点头同意了。余则成看到那个男子的面容时一楞。
侍者疾步走回余则成身边:先生,您可以坐到那里。
余则成走了过去,坐到那个男子的对面。
那个男子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余则成寄出的那张明信片。那个男子依旧举着一份报纸在看。
侍者跟着过来,余则成点了份咖啡和点心。侍者离开。
余则成:先生,我这有一张和你这个一样的明信片。
余则成从口袋中掏出明信片。
男子放下报纸,接过余则成手中的明信片看了看:噢,真是一样的。难怪我们会坐到一张桌子上。
余则成微笑:也真是巧了,我今天刚收到的这张明信片。
侍者送来余则成点的咖啡和点心。
男子把余则成递过来的明信片放在桌上,把原来放在桌上的明信片推到余则成的手边,然后举起报纸来,余则成也轻轻的用咖啡勺搅动着咖啡。
从报纸后传来男子的低语:余则成同志,是组织上派我来和你取得联系的,我叫郑约翰,在香港警察政治部做事,现在是见习督察,今后就由你来领导我的工作。
余则成一边搅动着咖啡一边轻声说:政治部?英国人的特务机关,很好,这个身份对我们今后的工作很有利。组织上有新的指示吗?
郑约翰:明信片里有组织给你的指示。
余则成:好的,我给你的明信片里有个关于朝鲜战争的情况,要尽快报回去。我们从前好象在哪里见过,对了,就是去年开国典礼的那天,你在哪里?
郑约翰:去年?那天我离开香港去苏格兰场受训,今年春天才回来的。
余则成:你还记得那天和一位年轻的女士在一家咖啡馆前告别吗?
郑约翰:噢,是有这么回事,那是组织上安排给我的一个任务。
余则成:真没想到你也是我们的同志。只是我们今后要想联系恐怕不是很方便,应该制造一个能够结识的机会,这样以后我们来往就不会引人注意了。
郑约翰:嗯,是应该这样的。你想怎么做?
余则成:这就要利用你的身份了。
茂隆商行,余则成的办公室。
余则成与贾允修在谈话。
贾允修:则成,你回来怎么不早点打个招呼,我也好去接接你。
余则成:我也是突然接到毛局长的命令才回来的,再说了,都是老同学,不用搞什么迎来送往的。广州那边的事情处理完了吗?
贾允修:还好,你离开这段时间,广州那边还算平静。
余则成:那就好。我刚接到局本部的通知,吴老师这几天要来我们这里巡视。
贾允修:吴老师要来?那我们可得做好接待。
正在这时,走廊里传来争执的声音,余则成站起身来,贾允修也站起来。
吕秘书推门进来,身后跟着郑约翰和几个陌生人。
吕秘书:经理,警察要搜查我们商行。
郑约翰:这么说你就是这里的经理了?我们接到检举,说你们商行从事政治活动,奉上司的命令我们来搜查。
余则成走近郑约翰,递过自己的名片:政治活动?不会的,我们是正当的商人,怎么会从事什么政治活动?
郑约翰看了看名片,放进口袋里,顺手掏出自己的证件给余则成看:我们也是奉命行事,请李经理和我们合作。
余则成:噢,是郑督察,我们当然合作,当然合作。吕秘书,你领着这几位先生各处去看看。
吕秘书领着其他几个警察离开了办公室。
郑约翰:我记得你们这里管事的人是姓贾的。
余则成:是这样的,我最近几个月不在这里,是我的表兄帮助打理生意。
贾允修也掏出名片递给郑约翰:在下贾允修。
郑约翰接过名片:噢,你就是姓贾的?我可是听说你来往广州比较频繁啊,不只是生意上的事吧?
余则成:郑先生,您说笑了,我们都是商人,除了生意上的事,哪里还有别的什么事呢?
郑约翰:噢?我可是听说你们是台湾方面派来,利用香港从事反对供产党的政治活动的。
余则成:哪里会有这种事呢,这个我可以打保票的...
郑约翰严厉起来:你打保票?你凭什么资格打保票。
余则成语塞:这个...这个...
贾允修:郑先生,我看这是场误会,肯定是有些肖小之徒在搬弄是非,我们可都是守法的商人。
郑约翰:守法?守不守法不是你们说了算的,今后我会注意你们的。
这时,一个警察走了进来:报告督察,没发现什么。我们暂扣了他们的帐簿。
郑约翰:好。李先生,贵商行的帐簿我们需要拿回去仔细看看。收队。
余、贾二人送郑约翰至门前。
望着远远离去的的汽车,余则成若有所思的说:怎么搞成这样?
贾允修也有些困惑:是啊,不应该这样啊。
余则成:让这帮警察盯上了,以后我们的工作可不好做了。吴老师要来了,可别出什么乱子。
贾允修:看来是得想想办法了。
余则成:允修,可别来硬的,这是英国人的地方,弄不好就整出国际事件了。
贾允修:噢,我不会那么做的,我再想想办法转寰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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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7-8 19:57 | 显示全部楼层
转得手疼,过天看完了再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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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7-26 13:31 | 显示全部楼层
再转点吧
我要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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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7-26 13:38 | 显示全部楼层
再转点 再转点
哪里有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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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7-26 19:59 | 显示全部楼层
这么冷门的地方居然有人进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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