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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潜伏》续集----深海及潜伏简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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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7-8 19:28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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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密《潜伏》里余则成的历史原型是何人

他是北伐先驱,保定军校高材生;他是白崇禧同窗,蒋介石校友;他是参谋奇才,曾任台湾“国防部参谋次长”,官拜陆军中将;他是“密使一号”,是中共打入国民党内部的最高级别情报官;他到底是谁?

他是真实历史中真实的潜伏者。

1949年2月,解放军攻克天津,余则成在天津陷落前被站长拽上了飞机,仓皇逃亡广州。在飞机上,两人被告知他们作为海峡筹备委员会成员将直飞台湾。余则成的故事到这里结束了。

从1949年起,台湾海峡成了一道真正的铁幕,中国大陆和台湾进入了长达半个世纪的武装对峙。事关国家顶级机密,我们不知道双方到底有多少谍报人员在对方阵营里长期潜伏。余则成是一个虚构的人物,但他的故事在历史的不为人知的角落里真实地上演着。

马场町的诗

1950年6月10日,戒备森严的台北街头笼罩着一种恐怖肃杀的气氛。

青年公园水门外,马场町刑场,台湾宪兵南区分队的全副武装的宪兵押着四名五花大绑的犯人从车上下来。

四人被强令一字排开跪下,从左到右分别是台湾“国防部参谋次长”吴石中将、中共华东局特工朱谌之、吴石副官聂曦上校、台军联勤总部第四兵站总监陈宝仓中将。

时针指向16时30分,阴霾低垂,宪兵队长王才金一声令下,枪声齐响,四人同时向前扑倒,4名执刑宪兵趋前又各补了一枪,执刑完毕。

随后,当时的台湾名记者龚选舞来到行刑地,开始拍照,很快,这组照片就出现在了蒋介石的办公桌上。这是蒋介石的命令:死要见尸。

究竟是什么让蒋介石如此震怒,竟要亲眼看见吴石被枪决后的现场照片才能解心头之恨?

吴石是中共特工不假,但十年国内革命战争,四年解放战争,国民党政府和军队内部被中共谍报人员渗透得底儿掉,远有徐恩曾身边的“龙潭三杰”;近有胡宗南信任有加的熊向晖;官衔卑下者如“军统电讯台七人组”,位高权重者如国防部二厅厅长郭汝瑰;情报泄露乃至临战起义的事情早已屡见不鲜。其间被军统俘获的中共谍报人员也不在少数,但哪一个也没让蒋介石“钦定”死要见尸。

历史已经走过了整整六十年,我们无法揣知“委员长”当时的心境,但可以想见的是,当毛人凤呈上吴石的审讯记录时,蒋介石该是如何的寒气陡生,冷汗涔涔。一个自北伐起就追随国民党的老党员;一个保定军校毕业的桂系精英;一个曾在武汉会战期间蒙“委员长”垂询嘉奖,到台湾后又委以重任的参谋奇才,竟然是一个潜伏者。而且他竟然在所有人眼皮底下让“国防部”的地图跑到了中南海毛泽东的办公桌上。这张图上有整个台湾的军事部署。“委员长”的最后一点家底被通通透透的展示给了海峡对岸。

钱壮飞从徐恩曾的眼皮底下救走周恩来和中共中央时,蒋介石没有如此雷霆震怒,因为那时他觉得来日方长;熊向辉把胡宗南进攻延安的全盘计划呈送给毛泽东的时候,他仍然将看走眼的胡宗南带到台湾;但是,吴石拿走的是国民党的最后一点家当。“委员长”已经失去了中国这件器宇轩昂的衣裳,台湾就是他最后一条贴身的裤衩,他经不起再失去它。所以他要愤怒,他要枪毙这个潜伏在他身边的“密使一号”,并且死要见尸。

毛泽东书桌上的台湾战略防御图

1950年是中国统一大业进程中特殊的一年。

国民党残部刚刚撤至台湾,立足未稳:作战部队只有20万人,编制混乱、人心惶惶,还要分兵守备舟山、金门马祖和海南岛,台湾本岛防务十分虚弱;政府大员四散,孔祥熙、宋子文远走美国;杜鲁门政府则刻意与蒋介石政权保持距离。这一切让国民党政权内部充满“失败主义”情绪,曾任国民党中央部长的张道藩自叹:“我现在觉得一切事情都没有希望,既不能力挽狂澜,也只有暂求苟全生命。”

反观祖国大陆,人民解放军正有条不紊的清剿各地国民党残部和土匪武装。四年战火淬炼的解放军不仅数量上占据压倒优势,其装备水平,作战能力亦空前强悍。此消彼长,不能不说1950年前后正是解放台湾的大好时机。

以毛泽东为核心的党中央也确实早有横渡海峡,解放台湾的战略。

解放军南渡长江,攻陷南京之后,毛泽东就电令三野用第九兵团一部承担进攻台湾的任务。应中央要求,华东局甚至拟定了占领台湾后的政权组成名单。1949年6月21日,中共中央再电粟裕,要求把“准备解放台湾”列为“目前几个月内四件大工作”之一。7月,毛泽东与朱德在中南海颐年堂研讨了进攻台湾的问题。认为只要苏联援助作战飞机,解放军就可以发起攻台战役,并将进攻时间定在了1950年夏。

而负责对台作战准备工作的粟裕从1949年秋起就不断制定和修正作战方案。1949年秋的第一方案准备以8个军进攻台湾;金门、登步岛战斗失利后,方案修正为12个军约50万人攻台。1950年6月23日,粟裕进一步向中央军委报告,提出了16个军攻台的第三次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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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解放军一面加紧制定攻台作战方案,另一方面愈加重视秘密战线的情报收集。吴石和他的《台湾战区战略防御图》就在这时登上了历史的舞台。

1949年8月,原任福建绥靖公署副主任的吴石被蒋介石任命为“国防部参谋次长”。他抵台后便展开了情报搜集工作。为尽快取回吴石掌握的重要情报,华东局领导决定派长期在上海、香港活动并有子女在台的女情报员朱谌之(化名朱枫)潜入台湾。1949年11月24日,朱谌之搭乘“风信子”号海轮自香港启程,三天后抵达基隆港。根据组织上的要求,她在台湾只能单独联系“两条线、两个人”——华东局台湾工作委员会书记蔡孝干(化名“老郑”)和吴石。

抵台次日,按事先约定,在一座古色古香的茶楼上,朱谌之与蔡孝干接上了头。蔡向她报告了台湾工委准备接应大军入台的情况,同时还把工委掌握的一些绝密情报交到了朱谌之。

一周后,她又与吴石中将取得了联系。吴石将她领进家中书房,掀开北墙上一个钉有蝴蝶标本的镜框,露出了秘密保险箱。他打开保险箱,从里面取出一只小圆铁盒,郑重地放到朱手里,说道:“这盒里装的微缩胶卷全是绝密军事情报。望你以最安全的方式、最快的速度,送回内地。”

这些微缩胶卷上记录了完整的《台湾战区战略防御图》;最新绘制的舟山群岛,大、小金门《海防前线阵地兵力、火器配置图》;各防区的《敌我态势图》;台湾海峡、台湾海区的海流资料,台湾岛各战略登陆点的地理资料分析;现有海军基地并舰只部署、分布情况,空军机场并机群种类、飞机架数;‘国军’现有部队的番号、代号,各部队的官兵人数;火炮、坦克、装甲车等重型火器并各类枪械、弹药的配备、库存数量;战斗部队团以上军官、主要军事机关科长以上人员的名册;另外,还有《关于组织全国性游击武装的应变计划》;五个勘乱区的负责人及十五个重点游击根据地的负责人、兵力配备……无一不是国民党军队的顶级军事机密。

三天之后,朱谌之按预先约定,在基隆码头把已经到手的第一批重要情报交到了特别交通员的手中。这批绝密情报迅速通过香港传到华东局情报部和总参作战部。

1950年1月上旬的一天,《台湾战区战略防御图》摆在了毛泽东主席的办公桌上。毛泽东默默翻阅着,面色沉稳而又严峻。他很感兴趣地问作战部长:“这样机密的情报,你们是怎么搞来的?”

作战部长即刻答道,“是华东局情报部专程派人送来的。他们最近派去一位秘密特派员,而且还是个女同志,与国民党军队的一位上层人士接上了头。这情报就是那位上层人士提供的。”

毛泽东十分认真地听完,看样子很高兴。“这位秘密特派员,还有你们那位‘密使一号’,都很能干!我建议,一定要给他们记上一功哟!”

作战部长正要转身离去,又被毛泽东叫住:“慢,我要亲自写几句话给你带去。”

主席沉吟片刻,挥笔在红竖格信纸上写下了几行苍劲的大字:惊涛拍孤岛,碧波映天晓。虎穴藏忠魂,曙光迎来早。

可以想见,吴石提供的这批情报在粟裕大将制定攻台作战计划中起到了什么样的作用。

假如,只是假如,没有1950年6月23日朝鲜战争的爆发,没有随之而来的美国第七舰队进入台湾海峡,解放军的渡海一旦发动,我们可以设想那将是怎样一幅摧枯拉朽的景象。

只是,历史在1950年拐了一个弯,吴石用生命换来的绝密军情没能发挥它应当发挥的作用。

日本陆大第一名

吴石,字虞薰,清光绪二十年(1894年)8月生于闽县螺洲吴厝村(今福州仓山区螺洲镇吴厝村)。螺洲镇是清末代皇帝溥仪的老师陈宝琛的故乡,读书风气极为浓厚。光绪二十七年(1901年),陈宝琛将自家小斋为公学,聘吴石的父亲为汉文主讲。8岁的吴石便随父入学作旁听生,“记忆力之强,遂震惊侪辈。”宣统三年(1911年)福州于山起义成功,开智学校首倡组织北伐学生军,18岁的吴石毅然报名参加。

北伐学生军解散后,吴石改入武昌第二预备军官学校,结业后被保送入保定军官学校,同学中有后为国民党国防部长的白崇禧,也有投奔共产党的张治中。民国5年(1916年)12月毕业考试,与试者八百余人,吴石名列第一。1929年,吴石以福建省军事参谋处处长的身份,受福建省主席方声涛指派,东渡日本留学,先在炮兵专门学校,翌年考入日本陆军大学。他在《自传》里说:“此后三年在校,片刻不懈”,“至于所作之战术案,日教官颇重视,常付印分送,并命余登台讲述。参谋本部分派留日学生,以余为最有心得之一人。”毕业成绩也都名列榜首,被称为“十二能人”(能文、能武、能诗、能词、能书、能画、能英语、能日语、能骑、能射、能驾、能泳)。

1934年,吴石刚从日本回国,即参加参谋部第三所的一个研究日本及收集情报的机构。他利用日本的书报杂志,又托留日士官生猎取各种材料,加以整理研究,历时3载,编成《日本作战之判断》及有关材料十余种,名为《参二室蓝皮本》。至“八•一三”抗战,“日军一切兵力部署及攻击指向,悉如蓝皮本所判断,即是开战以来,敌人之兵力番号与编制,亦无一不相符。”《参二室蓝皮本》一时间“洛阳纸贵”。武汉会战前后,蒋介石还特地每周召见吴石一次,广为咨询,深为嘉许。

吴石虽长期在参谋本部任职,但抗战期间却也有过临危请命,跃马横戈的战场功勋。1940年底,吴石获好友白崇禧推荐担任第四战区中将参谋长后,获悉日寇开始撤退,适第四战区司令长官张发奎不在柳州。军情如火,吴石未及请示,乃作追击部署,并亲临前线指挥,结果大获胜利。此外他还亲自部署了桂柳大会战和中越边境保卫战,指挥少数的长官部直属部队,抗击日寇南下大军和从越南北上侵犯中越边境的日军,以固守反击战术跟敌人作殊死搏斗,确保广西龙州至靖西岳圩中越边境广大地区不被染指。

纵观吴石军旅生涯,实为一参谋奇才,他长于搜集资料、筹划作战、培养军事人才、著述军事书籍。《兵学辞典》、《孙子兵法简编》、《克劳什维兹兵法研究》、《左传兵法》、《历朝武学集解》、《抗日新战法》、《新国防论》、《战史旅行实录》、《参谋业务》等皆出自他的手笔。如果不是出生在那样一个时代和那样一个中国,以其天资勤奋,难保不会成为一代兵学大家。

潜伏之路

现在,我们想知道的是,这位弄到了台湾国民党军最高级别军事情报并且得到毛泽东亲笔赠诗的谍报英雄,到底是怎么走上这条充满危险的潜伏之路的。

有资料说,吴石是“民联”成员(“民联”后改为“民革”),还有人说,吴石是周恩来早年发展的秘密党员。但是这些说法似乎都没有史实相佐证。吴石直到在马场町就义时也仍然是国民党员。按照李资生的回忆(“吴石案”承办人,1950年4月8日,李在香港的国民党刊物《新闻天地》发文详述逮捕吴石和朱谌之等人始末):“吴次长自承向共党靠拢的时机是在1949年的2月间.....。他认为当时的政治局势是非常混乱的,大家都认为共产党一定会成功,他自己也有这种想法。1949年4、5月间吴石在沪与中共华东局干部刘栋平会面,刘希望吴能提供军事情报,不过不久解放军旋即渡长江,吴赴福建就任绥靖公署副主任,与中共失去联系。然而,解放军很快就席卷整个东南沿海,吴转香港来台,在香港时又与刘栋平取得联络,同意来台后收集军事情报。”

李资生的回忆勾勒出吴石成为潜伏者的大致经过,但失之肤浅。从国民党到共产党,如此巨大的信仰转变绝非朝夕可成。

美国中央情报局曾经用一个经典的合成单词总结出一个人背叛自己祖国或组织的理由——MICE——金钱(Money)、思想意识(Ideology)、良心(Conscience)和自负(Ego)。对于吴石的转变,金钱绝不是理由;自负呢,也许,毕竟吴石自幼聪颖过人,一生怀才不遇。他也的确曾向同乡好友吴仲禧(吴石的保定军校同学,共产党员,解放军后曾任广东省政协副主席)抱怨过国民党无能,军队屡战屡败,“陈诚只受过中级军事教育却委以重任,提拔之快中外罕见.....。陈诚独断独行,像保卫武汉这样的大作战计划,连白健生(白崇禧)也没有参加讨论过。汤恩伯、刘峙也是屡战屡败,屡败屡升”。感叹自己钻研军事20余年,著述颇丰,却始终不得重用,无缘报效国家,连最赏识他的白崇禧也不肯给他实权。概因自己专心学术,不会逢迎拍马、官场应酬。

但是,单纯的自负还不足以促使吴石完成从国民党高级将领到中共特工的转变。毕竟,蒋介石逃台后已经委吴石以重任,引入军队最高决策圈。如同余则成因爱上左兰而靠拢共产党,最终却因信仰而坚持一样;吴石选择成为潜伏者恐怕更多的源自那个I(思想意识)。据吴仲禧回忆,吴石对共产党人向有好感,“他读过毛泽东的著作,在武汉珞珈山听过周恩来的演讲,还同叶剑英等有过交往。他特别欣赏《论持久战》,认为是了不起的著作,恐怕国内没有第二个人能写出这样的文章,甚至建议白崇禧印发给各战区部队长阅读。我向他叙述我在北伐战争中接触过的叶挺、蒋先云等共产党员的事迹,介绍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主张,都引起他很大的兴趣和赞誉。”

吴石身边的好友对他也起到了很大的影响,前面提到的吴仲禧抗战期间就已加入中共,而吴石忘年好友,蒋政府立法委员何遂亦与中共关系密切,何家三子一女一媳(何世庸、何世平、何康,女儿何嘉,媳缪希霞)均为中共地下党员。何康更曾做到新中国农业部长。“七•七事变”爆发后,正是何遂把吴石介绍给了给了周恩来等中共代表。

抗战结束后,吴石奉调南京,任国防部史政局局长,并受吴仲禧之托,协助他调任国防部监察局监察官。这期间,吴仲禧有时住在吴石家,吴石逐渐觉察到吴仲禧在进行秘密活动,但一直取默许态度。

1947-1948年间,吴石开始主动创造条件,协助吴仲禧取得军事情报。据吴仲禧回忆,1948年夏天,他以国防部中将部员的身份派往徐州剿匪总司令部,当时正值淮海战役的前夕,他在香港接受了潘汉年的指示:尽力收集情报。吴石为他的徐州之行提供了很大的帮助。吴石亲自给以前的学生,刘峙的参谋长李树正写信要求对方关照吴仲禧。到徐州后,吴仲禧在李树正不知情的“帮助”下搞到了“淮海战场形势图”,随后便称病回南京,转道上海将所获情报与潘汉年。事后,吴仲禧说:“这次任务,如果没有吴石的有力介绍是不可能这样顺利的。”此外,吴石还让“华中剿匪指挥部”情报科长胡宗宪多送一份《敌我双方兵力位置图》给吴仲禧参考,又按何遂的意见,动员林遵率舰起义。

1948年9月至1949年1月,解放军挥师逼近南京。国防部长白崇禧、参谋总长陈诚主张将500箱重要军事机要档案资料直运台湾,而吴石则以福州“进则返京容易,退则转台便捷”为理由,建议暂移福州。吴石当时已经得悉自己将出任福州绥靖公署副主任,下定决心待时机成熟就在福州起义,所以才力主将这批机要档案转到福州。5月,台湾方面来电催促,吴石以“军运紧,调船难”为借口搪塞,仅以百余箱资料、图书权充绝密档案,先运台湾。第二天,他又下达“死命令”,当晚便将档案全部转移到位于仓前山的福建省研究院书库匿藏,并向研究院院长黄觉民(吴的挚友)作好交代。1949年8月17日福州解放,保存无损的298箱8大类6800余卷军事绝密档案呈献给解放军第十兵团司令部。

在福州期间的吴石已经与香港中共地下党组织取得了直接联系。谢筱成为他的直接联络人,从吴石那里得到的情报,通过时任福建省议长丁超伍家中的秘密电台送给党中央。1949年7月,吴石再赴香港在九龙佐顿饭店找到吴仲禧,呈交两份材料给中共华南分局,一份是国民党部队留存西北各地的部队番号、驻地、部队长姓名、兵力和配备、准备整编的计划等。另一份是国民党部队在长江以南各省的部队建制和兵力。这时已有消息说,吴石要调台湾任国防部参谋次长。吴仲禧劝他说,到台湾是否有把握?如果没有把握可以转赴解放区。吴石则坚决表示:国民党大势已去,他早已不想跟它走了,只是自己决心已经下得太晚,为人民做的事太少了,现在既然还有机会,个人风险算不了什么。他还说,为了避免嫌疑,他的夫人王碧奎和两个小儿女也要一同去台湾。留下大儿子韶成、大女儿兰成在大陆,请吴仲禧在必要时给予照顾。

8月16日,福州解放前一天,吴石从香港转道去了台湾。

忠诚与背叛

最坚强的堡垒往往从内部被攻破,最成功的潜伏者往往因叛徒的出卖而暴露。

作为潜伏者,吴石有着完美的身份掩护,虽在抗战前后及其解放战争末期与中共有过接触,但从未引起怀疑。来到台湾后,国防部参谋次长的身份不仅使他得以进入国民党军最高决策层,更为他的潜伏增加了安全系数。军队最高决策层成员是敌对方的间谍,这即使在最具怀疑精神的反间谍人员心中也着实难以想象。正因为如此,朱谌之在台期间与吴石前后秘会6次,从未被发现,从吴石到朱谌之到基隆码头的秘密交通员再到香港至内地,这条情报链一直安全无恙。

问题出在哪里呢?

问题出在台湾工委,也就是朱谌之-吴石这条情报链相平行的另一条情报线路。

朱谌之来台后,同时与吴石和接受中共华东局领导的台湾工委取得了联系,而且,她与吴石的联络也是蔡孝干引荐和安排的。但是,1950年1月29日,中共台湾工委书记蔡孝干被国民党军警逮捕,供出蔡的是台湾工委委员陈泽民。

蔡孝干是唯一参加过长征的台湾人,1945年8月日本投降后,他受中共中央委派,以台湾省工作委员会书记身份前往台湾发展党组织。令人意外的是,蔡孝干居然在被捕后一周就彻底叛变,造成其它包括领导干部在内的400多名地下党人被捕,情况极为惨烈,供出名字者活命,坚不吐露者则送往马场町刑场。

而此时的朱谌之对“老郑”的被捕毫不知情。1950年2月2日,已接到上级指示准备返港的朱谌之却意外的见到了吴石的副官聂曦。聂曦的紧急约见已经违反常规,而他给朱谌之带来的更是晴天霹雳:“那个化名“老郑”的地下党工委书记,已于一周前被保密局抓获。现在,他已全面招供……当局随时都可能对你下手。情况万分紧急,你必须立即转移!”

风云突变,朱谌之迅速离开住所,按吴石的建议转移到了阿里山大酒店。临走前只来得及给女儿、女婿留下一张字条。

此时,到香港的空中、海上航线,已被全部紧急封航。只有一架军用运输机在4日飞往舟山群岛(当时仍为国民党军占据)定海机场。2月4日傍晚,朱谌之拿着吴石冒险签发的一张《特别通行证》,搭乘这架军用运输机飞赴舟山,准备伺机乘船前往上海。

与此同时,吴石的身份也暴露了。

保密局从蔡孝干的笔记本上查到了吴石的名字。蔡孝干也供出了吴石曾与朱谌之秘密会见多次。毛人凤不敢怠慢,立即呈报蒋介石。蒋遂立即令参谋总长周至柔马上逮捕吴石。在搜查吴宅的过程中,查到了他亲笔签发给朱谌之的《特别通行证》。这样,台湾当局不但摸清了失踪多日的朱谌之的去向,也为吴石的“叛逆”最后定了罪。

2月18日,朱谌之在定海被保密局浙江站站长沈之岳和浙江省警保处处长兼舟山防卫部稽查处处长庄心田逮捕,此时她离祖国大陆只有一步之遥。在舟山沈家门羁押时,朱谌之从皮衣夹缝中剥出金链、金镯,分4次把有2两多重的黄金吞服,但最终自杀未果,被解回台湾,与吴石一同受审。

运似乎跟吴石开了个大玩笑。他作为“根红苗正”的国民党员在晚年改变了自己的信仰,自接受潜伏使命至壮烈牺牲,始终忠贞不二。而参加革命二十余年,历经长征的艰难困苦未曾退缩的老红军蔡孝干却选择了背叛。



“深海”归来

假如没有蔡孝干的叛变投敌,吴石的潜伏生涯还将继续下去,以他的光鲜身份,耀眼头衔以及在台短短一年间搞到的情报,或许他会成为史上最成功的潜伏者,真正的“深海”。

1973年,为表彰吴石将军为祖国统一大业做出的特殊贡献,周总理力排众议,在毛主席的支持下,由国务院追认吴石为革命烈士。而与吴石一同就义的陈宝仓中将(亦为保定军校毕业,受李济深委派前往台湾潜伏)的骨灰从台湾通过教会人士转道香港运至北京,毛主席签发了《革命牺牲工作人员家属光荣纪念证》,授予陈宝仓革命烈士称号。1953年陈宝仓骨灰安葬在八宝山革命烈士公墓。中华人民共和国副主席李济深主祭,宣读了长篇祭文。

1975年底,周总理在弥留之际,仍然放心不下“台湾的朋友”,交待罗青长。一方面,要他们继续关心曾经为国共合作做出过贡献的“老朋友”(如张学良);另一方面,要为在台湾牺牲的革命人士恢复名誉,妥善处理后事(如吴石)。

2000年,“深海”终于回到了祖国大陆。吴石将军的子女将他和妻子王碧奎的遗骸奉回大陆,安葬在京郊福田公墓。此时,距离他就义已经过去了整整半个世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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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7-8 19:29 | 显示全部楼层
深海(1)



1949年10月,夜,香港开往台湾的邮轮上。

后甲板,余则成扶着船舷,望着远去的黑沉沉的夜。吴敬中在他的身后缓步走来。

吴敬中:则成。

余则成站直身体,转过身来。

余则成谦恭的:老师。

吴敬中:怎么这么晚还不睡啊?

余则成:睡不着,出来吹吹风。

吴敬中阴沉的:广州只在朝夕之间,李宗仁这个代总统也要代到头了,又该是我们保密局显身手的时候了。

余则成:这么说毛局长又要回来了?

吴敬中愤然:徐志道那个混蛋,拿着李宗仁的鸡毛就当令箭,连毛局长要的潜伏经费都给扣下了,耽误了大事,这回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余则成:下午上船的时候,我看见留在天津的那个鲍特派员了。

吴敬中一楞:他看到你了吗?

余则成:没有,他好象就是一个人,鬼鬼祟祟的。

吴敬中慨叹:这么看来黄雀行动是真的完蛋了。那个鲍德彰是郑介民的人,毛局长派他到天津就没想让他回来。这回你明白我为什么没让你留下了吧?

余则成:真是得感谢老师啊,要不然我这脑袋掉了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呢。

吴敬中:你和李涯都是我的学生,知道为什么我要让他留下吗?

余则成:学生还是不太明白。

吴敬中:李涯在延安已经暴露了,以后他再跟着我们,走到哪,都会有共党的人盯着,还能有什么做为?可惜呀,哎...

余则成感慨:李队长虽然求功心切,但对党国的心还是真的,比马奎要...

吴敬中愤怒:别提马奎这个下三滥的东西!墙头草!抗战前他就在淞沪警备司令部侦缉大队,这样资历的人现在差不多都是将级了。还是戴老板看得准,没有用他。在重庆也不知道他怎么和共党搅在一起,做了他妈的峨眉峰。他到南京去做行动工作失手,又投靠了万里浪,接受了到东北潜伏的任务,还没动身,日本就投降了。后来戴老板把东北那条线接了下来,接着安排他到旅大做潜伏的,走到天津,旅大被苏俄占了,过不去了,这才留在了天津。我待他也不薄啊,他却非要置我于死地,怎么样,他烂在共党的坟地里了吧。

余则成:噢,我想起来了,我在南京的时候,李海丰是布置过到东北的潜伏。

吴敬中:对,就是这个事,现在毛局长又亲自掌握了,叫东北地下技术纵队。

余则成:既然毛局长都这么重视,看来有好戏看了。

吴敬中:不说这些了。明天国防部的招商会你怎么看。

余则成:我想国防部出面招待商人,恐怕不会这么简单。

吴敬中微笑:黄鼠狼给鸡拜年,这回国防部是要猛敲一笔竹杠了。现在台湾管得像铁桶一样,这帮奸商想赚钱就必须得出点血了。则成,这个机会你可要盯住了。

余则成:您放心吧。

吴敬中:走吧,回舱吧。

吴、余二人一同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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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7-8 19:29 | 显示全部楼层
深海(2)







台北,富丽堂皇的大厅。

前边的舞台上,一位佩着中将军衔男人对着麦克风致词。台下,一群衣冠楚楚的绅士、淑女,其间夹杂着一群肃立的军官。

台下,吴敬中、余则成西服革履的站着,不时的浅酌一口杯中的红酒。

吴敬中轻声:听他吹吧,三个月、六个月、一年,哼!

余则成微笑:现在民心士气也需要振奋一下啦。

吴敬中:还民心士气呢,现在出来讲话的底气都不足。蒋夫人到美国去了多久了也没回来,孔、宋二公不也都去了吗?鬼知道他们还回不回来。

余则成不语。

旁边走过来穆连成和挽着他手臂的穆晚秋。穆连成一身深色的西装,打着领结,头上戴着一顶大礼帽。穆晚秋一袭素色晚装。

吴敬中:士杰,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富士航运的董事长介传康作先生。

穆连成手扶礼帽,点头致意。余则成微笑回礼。

吴敬中:介传先生,这位是茂隆商行的李士杰经理。

余则成:介传先生,久仰了。

余、穆二人交换名片,余的名片上印着“香港茂隆商行”的字样,穆的名片上是“富士航运株式会社”。

穆连成:李先生真是年青有为啊。

余则成:不敢当,子承父业,还得请您多关照。

穆连成:客气了。这位是在下的秘书,穆晚秋小姐。

穆晚秋面向余则成,甜笑:您好,李先生。

余则成:你好,穆小姐。

吴敬中:士杰,我和介传先生还有些事情要谈。

余则成:您忙。

吴、穆二人离开。

余则成:穆小姐是第一次到台北吧?

穆晚秋:是的。久居北方,前年到的日本。台湾是第一次来,不过以后可能来的机会会多些。李先生这里很熟吧?

余则成:在台北有些生意上的往来,最近几年倒是常来一些。

余、穆二人一边说话一边离开大厅中央。



深海(3)

大厅的一个角落。

余则成、穆晚秋共坐在一个桌边。

穆晚秋:李先生的名讳我可不是第一次听说啊,在南京有位秋季先生向您问好。

余则成:秋先生的药店生意还好吧?

穆晚秋:还好,就是听说有一味药不好进。

余则成:什么药?

穆晚秋:台湾当归。

余、穆二人迅速的扫视了一下周围,压低了声音。

穆晚秋:余大哥...则成同志。

余则成急促:晚秋同志...秋掌柜在哪里,现在怎么样了?

穆晚秋:他现在南京,负责清查敌伪档案。

余则成轻叹:可惜这样一个好同志了。

穆晚秋:最近在清理南京方面的旧档案时,根据你提供的情况,秋季同志从老国防部大楼里查到了汪伪政保总署布置在东北潜伏的材料,但这批档案只留下了登记簿,里面的内容都不在了,估计是保密局撤退前已经转移走了。

余则成:应该是这样的,吴敬中说现在这批潜伏人员由毛人凤直接掌握,他们的组织名称是东北地下技术纵队,进一步的情况我还没有搞到。

穆晚秋:这个情况很重要。明天我会回香港汇报的。这次组织上派我来就是担任你的对外联络工作的,现在富士航运的港台航线上我们已经建立了交通线,很可靠,富士航运在香港和台北的办事处都是备用的联络点。

余则成:穆连成的情况怎么样?吴敬中怎么和他又联系上了?

穆晚秋:那年他趁夜逃离天津后,就去了日本,改了名字,还是做老本行航运,这几年他做美援物资的运输生意,兼带走私,赚了大钱。他和吴敬中的联系始终没断,在内地的财产很多都交给了吴敬中。

余则成:你是怎么找到他的?他没怀疑你吗?

穆晚秋:南京解放后,我就到了香港,通过组织安排,我找到了他。起初他要带我回日本,但组织上要求我建立这条交通线,所以我就在富士航运工作了。我跟他说这两年我在北平的一家教会学校教书,他没有再问。

余则成微笑:两年多没见你,你进步得很快啊。

穆晚秋低头:还是要谢谢你。

余则成庄重:不要谢我,只要我们走上阳光大道,我们就一定会有光明的前途。

音乐响起。余、穆二人共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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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7-8 19:29 | 显示全部楼层
深海(4)



大厅里。
舒缓的音乐飘荡。一群红男绿女在翩翩起舞。余则成、穆晚秋夹杂其间。
穆晚秋低低的声音:听说嫂子在天津解放前牺牲了。
余则成黯然:那天离开天津的时候我明明看到她在机场的,怎么会找不到了呢。
穆晚秋惊讶:天津机场?怎么可能,社会部已经做过调查了,确实没有她的消息。
余则成坚毅:我想,可能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但我相信她一定还活着。
穆晚秋:余大哥,你还是保重吧...过几天我就会从香港回来的。
余则成:吴敬中和穆连成在搞什么鬼?
穆晚秋:好象是走私。
余则成:怪不得他们勾搭得这么紧。
音乐停止。余、穆二人坐在场边低声交谈。
穆晚秋:家里让我给你带来了新的密码。
余则成:新的密码?
穆晚秋:是的,这个会更安全。现在建立电台的条件还不成熟,还得靠老办法。
余则成:那好的,最近我可能会到局本部去,毛人凤要回来了。
音乐再次响起,余、穆二人进场跳舞。



深海(5)

大厅门口。舞会散场,人群星散离开。
吴敬中:士杰,我和介传先生还有些事,你送穆小姐回去吧。
余则成微笑:那是应该的。
穆连成向余则成微笑致意,然后吴敬中与穆连成一同上了穆的汽车离开。
余则成:穆小姐,请您稍等一下。
余则成转身向门前负责迎宾登记的军人走去,说了几句话就回来了。
余、穆二人上了余的汽车。
深海(6)
余则成的汽车上。
汽车在台北的街巷中穿行。
余则成驾车,穆晚秋坐在一侧。
余则成:晚秋,这两年在家里还好吧?听说挺苦的。
穆晚秋:挺好的。不过是吃的简单些、穿的简陋些,但生活、工作都很好,同志们对工作都有使不完的劲,每一天都是让人激动的。
余则成:真是让人向往。
穆晚秋:是啊,在那样的世界里活着才是真正的活着。
余则成:你生活得怎么样?我听说那边女同志不多的。
穆晚秋:挺好的,同志们都知道我在国统区有爱人的。
余则成:有爱人?谁?
穆晚秋轻声:你。
余则成惊讶:我...我...怎么会是我?
穆晚秋:当然是你,我到解放区的时候,领导就已经知道了。这两年我在分局社会部工作,大家都知道我爱人在国统区潜伏的。
余则成无语。
[余则成记起来,他和罗掌柜是曾经说过爱上穆晚秋的,可是,组织上怎么就当真了呢。]
[余则成知道,无论是真结婚还是假结婚,他和晚秋是必须要结婚的,目前需要的只是时机和时间。]
路前方出现宪兵的盘查点。
有宪兵挥动停车牌。余则成减速,停车。
宪兵上前。余则成掏出证件,摇下车窗,递了出去。
宪兵查看证件,送还。
宪兵敬礼:长官好。
余则成:你们辛苦了。
路栅打开。余则成驾车前行。
余则成一字一顿:台北很险恶。
穆晚秋:我有准备的。另外,为了安全,组织上要求我们不与台湾的地下党组织发生联系。
余则成:这样会安全些的。上个月成立了行委会,把各个特务机关都统一组织起来了,现在台湾的形势很紧张,敌人也很疯狂。
穆晚秋:所以组织上还是要求你继续潜伏。你现在还安全吧?
余则成:我还好,离开天津后我一直跟着吴敬中在广州、香港、澳门布置潜伏工作,工作中没有引起敌人的怀疑。
说话间,车到达了一处院落。停车。
余则成下车为穆晚秋打开车门,穆晚秋下车。
穆晚秋:李先生,上来坐坐吧。
余则成:那打扰了。
余、穆二人进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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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7-8 19:30 | 显示全部楼层
深海(7)



穆连成家客厅。
余则成坐在沙发上,轻呷着一杯咖啡。穆晚秋手持一本书从楼梯上走下,到余则成旁边坐下。
穆晚秋:李先生,这本书你可用得着的。
余则成看书名,白色道林纸的封面上印着《中华民国统计年鉴》。
余则成:嗯,这确实是好东西,做商人的是得懂得这个的。
穆晚秋低声:这是我带给你的密码。
余则成疑惑:就这个?
穆晚秋:这是乱数表。你对明码很熟悉吧?
余则成:是的,我在青浦训练班是学电讯的,在军统也做了很多年电讯工作,明码是烂熟于胸的。
穆晚秋:这就好。以后我们用的密码就是用明码加乱数的。我来告诉你怎么用。今后,电台的第一组电码就是用这本书的页码号和日期组合在一起,翻开书就使用这页做乱数,发报时用明码加乱数,译报时用电码减乱数。乱数表可以经常更换的。
余则成感叹:这个比军统的可高明多了。就是加起来减起来的有点麻烦。
穆晚秋:这叫豪密。以后译电的工作由我来做。
余则成:豪密?
穆晚秋:对,是周恩来副主席在上海领导特科斗争时发明的,是我党的核心密码,敌人始终破译不了的。
余则成:我党?你也是党员了?
穆晚秋:到香港前加入的。
余则成:那你也比我早了。时间也不早了,我得回吴敬中那里去了。
余、穆二人起身,穆送余至门外,余驾车离去。

深海(8)



吴敬中家客厅。
余则成、吴太太在闲聊。
吴太太:则成,大陆那边还有什么人啊?
余则成黯然:父母抗战中就双双故去了,家兄在逃荒途中病死,家姐嫁到山东十多年没音讯了,家妻翠平又为奸人所害,那边是没有人了。
吴太太:则成,你也别太难过了。也是翠平命薄啊,从大山里出来也没享上几天清福就遭了横祸。你就没想过再娶一房。
则成:国事如此,哪有这个心劲啊。
吴太太:国家大事哪用得上你操心呢。我们从广州撤退的时候,不知道洪秘书从哪把马奎的老婆找来,非要上船一起走,我看她可怜,就让她一起来了。
余则成惊讶:马太太?和洪秘书,不能吧?
吴太太: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勾搭上的。洪秘书那么老实的一个人,还知道往台湾带个女人呢,你怎么就不能再续一房。
吴敬中从内室走出来
吴敬中:劝他成家呢?是不是要把则成撵出去啊?
吴太太:哪里啊。这台湾闷死了,想找几个人来打牌都没有。则成要是不在这住,你每天就是守着那堆破铜烂铁,哪顾得上我。我可真希望则成就在这住下去呢。
吴敬中:那个穆晚秋和你还是很般配的嘛。
吴太太:穆晚秋?哪个穆晚秋?
余则成:是穆连成的侄女。
吴太太:怎么她也到台湾了?
余则成:她在一家日本的航运公司工作呢。
吴太太:日本的航运公司?她叔叔是汉奸,她也做汉奸!
吴敬中:你懂什么。则成,人事处把你晋升上校的签呈递上去了,毛局长从昆明回来就会批了。毛局长可是很赏识你的。
余则成:还是得多谢老师栽培。那天参加招商会的人的材料我弄回来了,已经派人去查了。
吴敬中点头:好。我可是看到有几个上海滩的巨头也出席了的,只要他们到台湾,我们就有的是办法。
余则成:对,对。
吴太太笑:知道外边人怎么说你们保密局的吗?叫作有条有理,无法无天。
余则成:这个怎么讲?
吴太太笑:就是有金条就有理,没法币就没天理。
交友齐笑。
吴太太转身进房。
余则成:老师,这次我们回来,您的工作是怎么安排的?
吴敬中:现在僧多粥少啊,我暂时做设计委员。你那边我也安排好了,暂时做专员,具体任务还和从前差不多,毛局长会召见你的。前不久成立了革命行动委员会,你听说了吧?
余则成:听说了。听说是周至柔当主任委员。
吴敬中:对。周至柔懂什么,不过是空头的,关键是总裁安排了小蒋做的副主任委员,看来总裁这回是要让小蒋来抓情报了。
余则成:哦,那我们这边有什么变化吗?
吴敬中:目前还没有。不过我和小蒋是留俄的同学,虽然这么多年没有沟通,关系也生疏了,但小蒋我还是了解的。则成,我记得你大学没毕业吧?
余则成:是,抗战爆发时,我正在北平读大学,逃难到上海,是团体收留了我。
吴敬中:青浦训练班的资历还不行,比不上军校正牌。小蒋可是最喜欢有文凭的,要是留过洋的那就最好了。没关系,你的学历我让洪秘书给你办,以后会用得着的。
余则成惊讶:这个也能办?
吴敬中:你还没听说吧,教育部运送档案的船一出吴淞口,就北上投共去了。现在你说自己是什么学历,只要找几个证明人就能补发一个。再说了,保密局找教育部要个学历还难吗?
余则成点头:那是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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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7-8 19:30 | 显示全部楼层
深海(9)
台北芝山岩保密局本部。
余则成走在阴森晦暗的走廊里。迎面走来失魂落魄的鲍特派员。
余则成热情的迎上前去:鲍特派员。
鲍特派员一楞:哦,是余老弟啊。
余则成:鲍特派员,您怎么回来了?
鲍特派员:唉,一言难尽啊。天津的黄雀行动彻底失败了。
余则成:不会吧?这么快就......
鲍特派员:可不是嘛,我也没想到这么快就完蛋了。亏得你余老弟没留下啊。要不然不是被党抓去就得和我一样成了待罪之人。
余则成感叹:当初我就说那些人里面有问题,现在看果不其然啊。
鲍特派员:也不知道吴站长是怎么想的,这么重要的事不让你余老弟负责布置,那个李队长可害死我了。现在局座雷霆大怒,我命休矣,我命休矣啊。
余则成:老兄你也不必太过悲观,出了这样的事也是有情可原的。
鲍特派员:有情可原,罪不能活。倒霉啊。
余则成:怎么会呢。我的老同事陆桥山,当年眼看着要杀头了,不也转过身来还当上了国防部的巡查员嘛,你老兄吉人天象,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鲍特派员:借你老弟吉言吧。我得抓紧去疏通关系去了。
余则成:老兄,再会。
余则成目送鲍特派员离开。

深海(10)
保密局本部。毛人凤办公室。
毛人凤坐在办公桌后,看着一本卷宗。
余则成肃立在毛的办公桌前。
毛人凤合上卷宗,轻轻放在桌上。
毛人凤:刚刚收到消息,广州已经弃守了。你们布置得怎么样了?
余则成:报告局长,在广州我们安排了四个潜伏组,长沙有两个组,粤汉铁路上建了交通,行动器材也都做了布置。只是最近一段时间因为经费的关系,在广东的工作没有太多进展。
毛人凤:广东的事我知道了,这次我就要把徐志道这个害群之马踢出保密局。张严佛、刘人爵投共的事对你们的工作没有影响吧?
余则成:多亏局长英明,及时制裁了刘人爵,在湖南的潜伏组没受到影响。
毛人凤:现在广州失守了,你们的潜伏组能不能坚持住?
余则成:请局长放心,我们做安排的时候没有和当地的公秘单位进行联系,留下的都是生面孔,在当地没人知道他们的。另外,我们虚报了几个户口,以便今后派人潜入时使用。
毛人凤点头称许:好,这样的布置很周全。香港的情形怎么样?
余则成:今年春天,我们通过关系顶下了茂隆商行,这家商行本来是做土畜产品出口的,我们接手后还继续做这方面的生意,现在正准备和共区建立贸易往来。
毛人凤注视余则成:和共区往来?你就不怕有人说你通共?
余则成肃然:卑职认为,做情报工作就是做人的工作,不接触、不往来就不会有情报。虽然要担点风险,但我辈革命青年总不应该碌碌无为。
毛人凤:好,好,不愧是戴局长的高足啊,确实是文武全才。现在团体的很多人对共产党怕得要命,避而远之,这样还做什么革命工作嘛。你的这个思路很好。
余则成:局长谬誉了。
毛人凤:革命的青年,智仁勇都健全。你平日里还读些书吗?
余则成:卑职近日在潜心细读戴局长的遗著《政治侦探》。
[余则成知道,《政治侦探》一书虽然托名是戴笠所著,其实却是毛人凤亲自组织人手拼凑起来的。]
毛人凤:这抗战时的老书了,现在读来还有什么用?
余则成:卑职觉得每次读这部书都有新的收获,常常在想,如果我们团体上下都能按照书中的要求去做,哪至于大半壁江山丧于共党之手。
毛人凤:好,好,好。我早说过了,保密局要是有一百个余则成就好了,现在看来我的话还是对的。人事处的签呈我已经批过了,你还是要到香港去把工作做起来,不要和别的部门发生横的联系,有事情可以向我直接报告。
余则成: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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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7-8 19:31 | 显示全部楼层
深海(11)
保密局本部。走廊里。
行走着的余则成的背影。
一只手搭在余则成的肩上。
一个低沉的声音:余则成,可让我抓到你了。
余则成缓缓的转过身来:陈启民。
陈启民大笑:老同学,害怕了吧。
余则成:又不是共区,我怕什么。好久不见,你老兄又高升了吧?
陈启民:高升谈不上,刚接到派令,到驻日军事代表团。
余则成:当占领军去了啊,那真得好好庆贺一下了。改天我做东,在台北的同学聚一下,为你老兄饯行。
陈启民:那谢谢了。


深海(12)
吴敬中家客厅。
吴敬中、吴太太与余则成在聊天。
吴敬中:则成,毛局长召见你有什么特别的交待吗?
余则成:没有什么,就是让我继续香港那边的工作。
吴敬中:也好。香港那边的工作交给你我还是放心的,毛局长也是放心的。则成,你看毛局长和戴局长比怎么样?
余则成:戴局长是创业起家,毛局长是守成持家,在做事上是分不出伯仲的。要说性情嘛还是毛局长要热诚些。
吴敬中:嗯,你说的倒也有几分道理。你可不要辜负了毛局长的期望啊。
余则成肃然:老师和毛局长的教诲我会常记心头的。
吴太太:则成,你什么时候回香港?
余则成:最近几天吧,局本部方面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一下。
吴太太:阿明迁过去的那个酒厂你可要帮助照看照看啊。
余则成:那是应该的。老师,您这些天闭门不出,不是真要坐稳设计委员这个冷板凳吧?
吴敬中:冷板凳?呵呵...你有所不知了,毛局长最近在市郊内湖乡成立了一个特训班,准备让我去教教课,我也只好勉为其难,再作冯妇了。做久了外勤,这书本的东西丢得差不多了,这几天就在家看看书、备备课。
余则成慨叹:好些年都没有办训练班了,现在办的这个班可真是及时啊。老师,保密局在情报学方面的权威也就是您了,还真得您老人家出手了。
吴敬中:权威倒是谈不上,不过这次毛局长对内湖特训班可是真下了大力气了,班主任是他亲任的,这是戴老板在的时候的传统了,在学员招收方面也做了很特别的安排,学员都是从香港、澳门和南洋招来的,将来会有大用的。
余则成:是啊。前段我们在广州布置的潜伏,要不是老师亲自指挥选的生人,现在恐怕也得被共党一网打尽了。
吴敬中:这些关系你可要看住了,自己不要轻易动,也不要让别人动。佛龛的教训得好好吸取啊。
余则成:是是。这次回香港我也是不动这条线的,除非是毛局长和您亲自吩咐。
吴敬中点头:好。共党肃奸反特的手段可不一般啊,我们不能不做防范,不动他们就是要让他们潜得更深、伏得更久,将来你的功劳可是要出在他们身上的。
余则成:我明白。
吴敬中:你要抓紧和那个陈启民联系一下,把广州方面的事处理好。
余则成:现在广州已经失守了,那边的事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了吧?
吴敬中:小心行得万年船,不能大意啊。
余则成:我会办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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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7-8 19:32 | 显示全部楼层
深海(13)
台北,西餐馆。
余则成、陈启民与另两人一同进餐。
陈启民盯着手中的餐刀:要不是余则成同学今天请上这顿法式大餐,吃西餐的手艺恐怕都生疏了,李植同学、贾允修同学,你们说是不是啊?
李植微笑:陈启民,你也别得便宜卖乖啊,这回你去日本还不得吃遍日本的料理啊,呵呵。
贾允修:余同学这些年在外吃香的喝辣的,陈同学也要步他后尘了,只是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才有这样的优差啊。
余则成:在外有在外的辛苦,你们都是在中枢工作的,长官提携得也快啊。要说这吃西餐,我还是在青训班的时候才学会的。
贾允修:你把牛排放在蜡烛上烤的光辉业绩我是一辈子也忘不了的。
众人皆笑。
余则成不好意思:我这乡下人,哪懂得这些?
允修:现在我们都成乡下人了,你,香港人了。
众又笑。
陈启民:我们青训班出来的,不比临训班、黔训班他们那么人多势众,我们几个可得精诚团结。
贾允修感叹:是啊,抗战时损去大半,戡乱又没了一些,现在...唉。
余则成:我这几年在外边胡混,局本部里边的事情是一窍不通了,还得诸位老同学多多指点。
贾允修:哎,这话可太夸张了,你余大站长在局里也是万众瞩目的角色啊。当然,要说起来现在局本部最红的就是李植他们的行动处了。
李植摆摆手:红不红的可跟我没关系。
陈启民:就算是跟你没关系,你们叶处长总得说是红人了吧?
贾允修:对,现在保密局除了毛局长就是叶大处长了。
陈启民:叶处长红,还不是因为北平、西安的案子破得漂亮嘛。不过话说回来,当年要不是在北平靠电讯监察破获了共党的电台,哪里来的这天大的功劳。
李植轻声:就是就是。你们看现在台湾貌似平静,其实共党的活动那是甚为猖獗啊,好在我们处现在对台湾共党的活动倒也查出些眉目了,诸位就等着看好戏吧。哈哈。
贾允修:那我们可是要拭目以待了。则成老兄,你当年手刃李海丰,戴局长亲颁三等云麾勋章,我们在台下可是羡慕死了啊。
余则成:不提这些了不提这些了,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上不得台面的。要说现在最荣耀的,还是陈启民同学,到日本做占领军,壮我国威啊。来,我敬陈启民同学一杯,为你壮行。
余则成、陈启民起立,碰杯,一饮而尽。
贾允修:则成,启民,你们到了外边可别忘记在局本部坐冷板凳的弟兄们啊。
余则成:岂敢岂敢,我们还不是在你们情报处手下讨生活啊。香港方面有什么事情,则成自当效力。
贾允修:则成真是快人快语啊。我是没什么,只是老婆的用的那些个东西在台湾很不好弄。
余则成:小事一桩,几位同学的太太的事我就包下了。
李植、贾允修:谢谢余同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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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7-8 19:33 | 显示全部楼层
深海(14)



余则成的车上。



余则成驾车行驶在台北的街道上,陈启民坐在旁边。



陈启民:则成,这几年你在外边的成绩是有目共睹啊,每年考绩都能做到优等,局里上下对你印象都蛮好的呢。



余则成:这都靠长官提携和同事帮衬。现在在外边也不容易啊,做事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吧。



陈启民:有道理。你和吴老师走得那么近,也有一些不利的传闻啊。



余则成:你这边听到什么了?



陈启民:前些日子毛局长批下一件公事,要我们处对吴老师和你进行查办。



余则成:查办?



陈启民:是查办。按理说查办也轮不到我们人事处来办,照老规矩,局长早就会吩咐督察室先把人抓起来再审问了。所以,我们处长也没当真,就交给我来办了,我回了个查无实据,现在就下文了。



余则成:只是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事。



陈启民:说来可笑,是徐志道的那个保密局转过来的一份材料,说的是吴老师和你利用控制广州对外交通的权力,让想走的人走不了、想留的人留不下,借机敛财,据说金条、美钞都用箱子来装了。



余则成:这完全是诬陷,吴老师和我的为人你应该是了解的嘛。



陈启民:我当然是了解的。这件事我看也就过去了,广州已经没了,就是真有人要查也不会有什么结果的。



余则成:吴老师也担心有人在背后下黑手的,看来还真有这样的事情。



陈启民:防人之心不可无。吴老师对你可真是关爱有加啊。



余则成:老师对我们可是一视同仁的,只不过这几年我在他手下做事,他照拂得更多些罢了。你看,老师听说你要走,特别交待我给你带来点程仪。



余则成递给陈启民一个纸袋。



陈启民:怎么好意思让老师送我礼。



余则成:都不是外人嘛。我还有一事要拜托老兄,我新近从教育部补了个文凭出来...



陈启民:这个没问题,明天我就给你办。现在这办学历的事可是多起来了,前几天有个在四川嗨袍哥的也跑来要追记一个东吴大学的学历,让我们处长给骂跑了。不过你老兄文武全才,有个大学的文凭也是应当的。你放心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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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7-8 19:33 | 显示全部楼层
深海(15)



台北公园景观池畔。



穆晚秋挽着余则成的手臂徐徐而行。



余则成:这回你进出台湾没遇到什么危险吧?



穆晚秋:离开台湾的时候麻烦一些,还是穆连成找吴敬中办的离台证,回来的时候盘查得要松懈些。



余则成:现在台湾表面上很平静,其实敌人却是一点也没有放松,你可要注意自己的安全。



穆晚秋:我会注意的。不过我也不怕,和你这个保密局的大特务在一起,还有谁敢来找我的麻烦?



余则成笑了:话也不能这么说,虽然离开天津后我没有发现再有人暗中调查我,但这样的事情随时都可能会出现,不得不做防范。好在我们现在的身份敌人是找不到漏洞的,但还是要小心,不能有丝毫的差错。



穆晚秋:我知道,我们只有潜伏下去才能完成任务。



余则成细细端详穆晚秋,又看向远处,感叹:台北的晚秋毕竟不同于天津的晚秋。



穆晚秋:你倒是变化不大,只是看上去有些疲惫。



余则成:即使再累再危险,我也会带着信仰坚持的。这次你回来带来任务了吗?



穆晚秋:组织上对你提供的东北地下技术纵队的情况非常重视,让你继续查下去。



余则成:台北这边估计也查不到什么了,毛人凤让我还是到香港去,现在就看在香港能不能得到线索了,如果毛人凤真要用这批特务搞行动,他就一定会通过香港派人去布置的。



穆晚秋:我回来的时候,组织特别交待这伙潜伏特务一定要挖出来,不然危害会很大的。



余则成沉思:是啊,他们潜伏也有四五年了,没有什么动作,这说明他们隐藏得很深,要挖出来一定不是那么容易的。不过我一定会想办法的。香港那边还是老万在负责吗?



穆晚秋:是的。



余则成:台湾这边有些情况我得向他汇报,我这几天就要到香港去。



穆晚秋:我和一起走。



余则成:穆连成那边能让你走吗?



穆晚秋:没关系的,我在他那里秘书不过是个挂名的,也不做什么事,只要我回去我对他讲和你一起走就没有问题。



余则成:那也好,我们一起走,在香港还是会安全些的。






深海(16)



台北公园喷水池畔。



余则成、穆晚秋在散步。



一个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余则成!



余则成转身:李植?你怎么会在这?



李植一脸严肃:奉叶处长令,请你走一趟。



[余则成在想,叶翔之和他并不熟,这个时候找来不会是有什么好事,但一定要让晚秋脱身。]



余则成转向穆晚秋:穆小姐,不好意思,有些公事,只好请你自己回去了。



李植:还是请这位小姐和我们一起去吧。



穆晚秋挽紧了余则成的手臂:也好,则成,我还没去过你们保密局呢。走吧。



余、穆随同李植及其随员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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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7-8 19:36 | 显示全部楼层
深海(17)



保密局本部。叶翔之办公室。
叶翔之与一人在沙发上坐着。
李植走进来:处长,余则成来了。
叶翔之:快请他进来吧。
李植转身出去,带了余则成进来。
叶翔之站起来,向李植示意,李植离开。
叶翔之:则成,这位是匪情研究组的赵先生。
坐在沙发上那个人站了起来,向余则成伸过手。余则成也伸手去握了握。
叶翔之挥手:不要拘束嘛,坐。
余则成坐下:这几年总在外边,连局本部的人都认不全了。
赵先生:我们那里与外勤接触的不多。
叶翔之:则成,赵先生可是你的学长呢,在北平见过吗?
赵先生:不知道余先生是读的哪科?
余则成:我是二十四年进的经济系。
赵先生:噢,二十四年,那时我在南京陆军监狱了。经济系?陈忠经你认识吧?
余则成:知道的,高我一班,后来还做过学生自治会主席的。
叶翔之:和陈忠经有联系吗?
余则成:抗战时听说他在胡宗南长官部下效力,再后来就没听说他的消息了。
叶翔之盯着余则成:陈忠经是共党。
余则成:这我可没看出来,在学校的时候,我就是读书的,和他不熟悉。
赵先生:他是二十九年在胡长官那里被共党策反了的,在西安潜伏,后来去了美国留学。
余则成感慨:共党真是无孔不入啊。
叶翔之:则成,这次请你过来,是赵先生有事要拜托你帮忙。
余则成:叶处长,您太客气,有事尽管吩咐。
赵先生:听说余先生要到香港去,就麻烦你帮着搜集些共区的书报,最好是能长期订阅几份那边的报纸,我们研究组现在这方面的资料实在太是匮乏了。
余则成:没有问题,我回去后就安排人办。
叶翔之:余则成,不错,好好干。
余则成:处长要是没有别的事,我就回去了。
叶翔之:好的。
余则成离开办公室。
李植笑嘻嘻的站在门边。
李植:则成同学,你小子艳福不浅啊,从哪里骗到这么如花似玉的美女的?
余则成:只是普通朋友。
李植:呵呵,普通朋友。忠告你一句,你可得抓紧啊,要不然用不了多久就得给你派个工作太太过去,那可就是赶上什么歪瓜劣枣都不一定了。怎么样今天把你吓到了吧?
余则成:我怕什么,你们行动处真要抓我,早就有好几把手枪顶上了。
李植:自己人,怎么会呢。你快去会客室安慰安慰那个小妞吧。
余则成:那我就告辞了。
余则成离去。


深海(18)

保密局本部会客室。
穆晚秋独自一人安静的坐在沙发上。
余则成走了进来。
余则成:晚秋,我们走吧。
穆晚秋站起来,挽上余则成的手臂一起走了出去。
余则成的汽车上。
余则成驾车,穆晚秋坐在旁边。
穆晚秋关切的问:没什么事吧?
余则成:没什么事,是叶翔之让我见了一个叛徒。
穆晚秋惊讶:叛徒?他知道你吗?
余则成:应该不会知道的,他在大学里是早我几届,我从前从来没见过他。
穆晚秋思索:我们有什么地方引起他们怀疑了吗?
余则成:没有,我仔细想过了。不过保密局的传统就是有枣没枣打三杆子,今天也是在考验我。
穆晚秋:那个李植要带你走的时候,我真怕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余则成:你要有这个准备,随时都可能会再也见不到我。你是战士,一定要学会坚强。
穆晚秋:我会的。和你在一起我什么都不怕。
余则成:台北不能再待了,明天我们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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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7-8 19:36 | 显示全部楼层
深海(19)
香港中环,兰香阁茶餐厅。
余则成和在香港的联系人老万坐在角落里。
老万:台北的形势怎么样?
余则成:市面看上去还稳定,不过敌人现在控制得很严。保密局现在掌握了一些地下组织活动的线索,可能近期会有所行动。
老万:这个情况很重要,我会尽快转告有关部门的。东北地下技术纵队的调查有进展没有?
余则成:现在还没有,我在保密局没得到一点消息,不过我想,我们只要盯住香港这边,应该会找到线索的。
老万:香港这边我们现在的力量也增强了,我们一定要牢牢盯住。
余则成:有件事情我要向组织报告一下,我来香港之前,叶翔之把我找去了。
老万:叶翔之?你们之前熟悉吗?
余则成摇摇头:不熟悉,他做军统渝特区区长的时候,我配合过他们的行动。再就是前一段布置广东、香港潜伏工作时有过接触,但他从来没做过我的直接长官。那天他找我去是让我为研究组一个姓赵的搜集解放区的书报,我敷衍着答应了,我考虑这会不会有助于敌人搜集情报。
老万:书报可以给他们,即使你不给他们,他们也会找别的渠道的。你安排一下茂隆商行在广州的分号,可以多订阅几种报纸,定期由香港转送台北,一定要让敌人离不开你的这个渠道。这不算是资敌行为,让敌人读读我们的报纸受受教育也好。你把这个收好。
老万递过一把钥匙:上级决定不接受你在汇丰银行存的那箱黄金和美元。
余则成:为什么?这可都是在广州解放前从贪官污吏那里勒索出来的。
老万:上级认为这笔钱还是由你来支配比较好。你也知道,我们没办法给你提供活动经费,你在那边活动手面还要阔绰些,不然怎么搞情报?再说有点财产也更符合你的身份。
余则成:不过我也不知道该怎么用这笔钱。
老万:广州解放对香港的上层震动很大,很多外籍人和高等华人都在抛售房产,现在价格已经很低了。中央已经决定暂不解决香港问题,过不了多久香港就会稳定下来。我们想过了,你可以用这笔来吃进一批房子,保密局给你的开办费你也可以拿来买房子。具体操作可以由我这个地产经纪来做,这也便于掩护我们的交往。你也可以把这个赚钱的消息透露出去一点,对你以后的工作会有好处的。
余则成:好,我服从组织安排。
老万:还有,你和穆晚秋要尽快结婚,不结婚也要马上订婚。
余则成有些不知所措:太快了吧?
老万:不快。我们在南京清理保密局和党通局没来得及销毁的档案时,都发现了有关你和她来往的小报告,党通局的材料里还怀疑穆晚秋前夫谢若林的失踪与你们的绯闻有关,所以现在台湾方面应该有很多人早就知道你们的关系。如果你不抓紧时间订婚,按照保密局的规矩,用不了多久就会给你派工作太太过来的,你总不想有个女特务在身边吧?
余则成:我明白...翠平有消息了吗?
老万:我们还在找,这样的好同志是一定要找到的。我们希望你安心工作,不要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缠,找到翠平同志我们会马上通知你的。
余则成:是,我一定会做好工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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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7-8 19:37 | 显示全部楼层
深海(20)



余则成的汽车上。



余则成驾车行驶在香港的街道上。



前方有一群人在殴斗,一个人冲出人群,后边人挥舞铁尺、棍棒追赶。



余则成驾车驶近那个狂奔的人,赫然发现竟是天津的龙帮帮主龙二。



余则成减缓车速,打开车门:龙二,上车!



龙二一愣,但马上就反应过来,跳上汽车,车急驰而去。



龙二坐在车上喘息未定:余先生,太巧了,谢谢你啊。



余则成递过一张名片:这里没有什么余先生。你怎么到了香港?



龙二看了看名片:噢,是李先生。天津被共党占领后,就一直搞什么清算斗争,非说我是流氓恶霸,要抓我,没办法,我就领了几个弟兄跑出来了。你说说看,我算哪门子的流氓恶霸,哪朝哪代的我不都是帮着官家办事的啊。



余则成:逃出来好。你现在哪落脚啊?



龙二:我这出来都两三个月了,前段时间还好,手里有点钱,现在和弟兄们都住在摩星岭难民营。我今天自己出来想弄点钱,没想到碰上一伙不要命的,真是人善被人欺。



余则成:我知道,是东华三院办的那个,住那不是长久之计。以后有什么打算?



龙二:我哪有什么打算,过一天算一天吧。



余则成从口袋中掏出一沓钱递给龙二:这些你拿着,回去收拾收拾,明天下午到我公司来一趟,我看看能不能给你安排个事。



龙二:那真是谢谢您了,您可真是我的大贵人。



余则成将车停在路边,龙二下车,余驾车离开。


深海(21)



夜,余则成家中书房。



台灯下,余则成伏案书写。



[职余则成,加入团体之前,于民二十四年在乡奉父母之命,娶妻王氏翠平,王氏贤良淑德,侍奉公婆甚勤,职效命于抗战大业,父母终老之事皆为王氏操办,抗战功成,职接王氏共聚于天津,夫妻和乐,叵奈王氏为匪类所害,职独身已一年有余。今有穆女士晚秋,江苏南通人氏,年方廿二,家世清白,端庄贤淑,供职于航运公司,为时代之新女性,与职情投意合,愿共结秦晋。请团体恤职鳏独之苦,念余二人相守之志,允为结婚。敬请团体审查。职余则成,民三十八年秋十月叩。]



书写毕,余则成呆坐良久。



余则成拿起电话,拨打出去。



余则成:喂,是梅兄吗?...我这里有一封信,需要你亲自交给吴老师...对,尽快。另外,你转告吴老师,香港这边有大利市,要抓紧吃进...对,对...再见。






深海(22)






茂隆商行,余则成的办公室。



电话铃声响起。



余则成拿起电话:喂,...好的...吕秘书,你把他们领到会客室吧。我马上到。



放下电话,余则成走出办公室。






茂隆商行,会客室。



余则成走了进来,沙发上坐着两人,吕秘书端着两杯咖啡放在茶几上。



吕秘书趋前介绍:李经理,这位是东亚饭店的陈董事长。



穿着长衫的年长些的男子站起来身来,递过一张名片:陈明宗。



余则成也递过名片,热情的与陈明宗握手:久仰久仰。



陈明宗引见旁边的人:这位是我们新任的总经理崔承志先生。



崔承志也与余则成交换名片。



余则成:二位请坐。



三人分宾主落座。



陈明宗:李经理,令尊久未得见,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



余则成:家父一向身体不好,逢此战乱,深怕不能得返乡梓,两个月前匆促离去,未及向各位告辞,还请您见谅。



陈明宗:贵乡何处?



余则成:山东青岛。



陈明宗:路途可是不近啊。李经理贵庚啊?



余则成:三十有二了。士杰久在家乡事奉家母兼管敝行分号,新到香港不久,还请您多关照。



陈明宗:李老先生有你这贤肖儿子也是他的幸事啊。我今天冒昧前来,是想为李经理引荐一下我们的崔总经理。



崔承志:敝人也是新近到的香港,贵商行素来是我们饭店的大主顾,所以今天请董事长前来晋见一下。



余则成:不敢当不敢当。崔先生从前在哪里高就啊?



崔承志:谈不上高就,从前在上海和朋友合办纱厂,上海沦陷,厂子办不下去,就逃难到了香港,蒙董事长不弃,在东亚饭店谋了个事。



余则成:崔先生,那我们也算是难兄难弟了。



三人齐笑。



余则成:敝商行一向做内地的土产出口生意,往来的客商不少,今后还请陈先生、崔先生多看顾些。



陈明宗:礼尚往来礼尚往来。不打扰了,改日再叙吧。



崔承志:哪天我做东,还请李先生赏光啊。



余则成:能和二位多往还,是在下的荣幸。



说话间,二人起身向外走去,余则成相随送出。






茂隆商行门前。



陈、崔二人上了汽车,余则成站在车侧,殷勤挥手送别。



远处,龙二看在眼里。



汽车绝尘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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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7-8 19:37 | 显示全部楼层
深海(23)



陈明宗的汽车上。



汽车行驶在香港街道上。陈明宗、崔承志坐在后座上。



陈明宗:认准了吗?是他吗?



崔承志:没错,他就是保密局天津站的余则成。



陈明宗:你再给我详细的讲讲。



崔承志:这个余则成是胜利后到的天津,他和军统天津站的站长吴敬中关系密切,据说就是吴敬中把他调到天津的。那时候军统负责肃奸工作,余则成经常到汉奸穆连成的家里去,就这么认识了穆连成的侄女穆晚秋,听说穆连成为了保命,准备把侄女许给余则成,但余则成说家里有老婆,就没接受。



陈明宗,哼,算他聪明。



崔承志:不过听说当时吴敬中也私下同意这件事。



陈明宗:吴敬中这个老狐狸,没有好处的事是不会做的,他同意就是他看中了穆连成的钱。



崔承志:是。后来穆连成被他们逼得没办法,连夜逃到了日本,还是余则成亲自发的通缉令。这时候穆晚秋就回老家去了。谢若林和她是同学,想必是穆晚秋这个阔小姐过不了苦日子,就同意嫁给了谢若林,于是又回到了天津,不知道怎么就住到了余则成家的隔壁。据我们事后调查,余则成与穆晚秋就是这个时候勾搭成奸的。



陈明宗:勾搭成奸?有证据吗?



崔承志:那倒没有。后来穆晚秋失踪了,没多久谢若林也失踪了,我们天津通讯处当时做过详细的调查,给总部也报过,但确实是没有实在的证据。不过保密局方面也有人透出消息说余则成与穆晚秋有奸情。最蹊跷的是余则成从乡下来的那个老婆也不见了。



陈明宗:余则成的老婆也不见了?



崔承志:是啊,警察局和保密局一起做过调查,结果说是土匪绑票,路遇冷炮炸死了。



陈明宗:这里边大有文章啊。



崔承志:是啊。不过那时候天津已经被共军包围了,乱哄哄的,也没人去详细调查是怎么回事。



陈明宗:哼哼,这个事很清楚了。是余则成与穆晚秋通奸在先,可能被谢若林发现,于是就对谢若林下了黑手,然后余则成又嫌弃自己的乡下老婆,使出手段干掉了自己的老婆。若林啊,你死的真冤啊。



崔承志:他妈的,军统真不是东西。



陈明宗:军统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狼。还记得嘛,抗战时期,军统的赵理君就在河南活埋了咱们中统的专员韦孝儒以下六人,六条人命啊。



崔承志:要不我找几个人把他干掉。



陈明宗摇摇头:先不要动他,现在香港太敏感了,总部的朱副处长现在还在香港布置在大陆的行动,这个时候不好有什么动作的。



崔承志:那不是太便宜他了吗?



陈明宗:便宜他?哼哼,走着瞧。



汽车驶过满是尘土的街道,轧起石子飞溅开去。






深海(24)(2009-02-05 11:01:37)



茂隆商行,余则成的办公室。



办公桌上电话铃声响起。



余则成拿起:喂...龙先生?我知道了,你让他进来吧。



不一会,衣冠楚楚的龙二推门进来,看得出来与前一天判若两人。



余则成起身:坐。



龙二坐在沙发上:余先生,昨天的事还是得谢谢你。



余则成阴沉:我说过了,没有什么余先生。



龙二频频点头:对对,是李先生。



余则成:我让你过来,是想看看你今后有什么打算,还回天津吗?



龙二:不回了不回了,回去八成是要掉脑袋的。



余则成:既然你不愿意回去,我就在香港这边给你想想办法,这样吧,我在新界有个仓库,有几处现成的房子,你先带着弟兄搬过去。有个合义堂,最近从广州搬到了香港,我和他们的山主有些交情,如果你愿意,过一段我就介绍你到那里去。



龙二:那敢情好了,我龙二还是愿意混江湖。



余则成:你也知道我是干什么的...



龙二:这您放心,你余...李先生对我那是恩深似海,您有事尽管吩咐。对了,您和那个沈济波也很熟吗?



余则成一怔:沈济波?哪个沈济波?



龙二:就是你刚才在门前送走的那个穿洋服的,党通局天津密查组的。



余则成:没认错吗?你怎么认识他的?



龙二肯定的:对了,您在天津卫是大人物,不会认识他这种小角色的。兄弟我在天津的时候,是常和你们保密局还有他们党通局打交道的,他我可是总见面的,不会有错的。



余则成:他知道你来香港吗?刚才看到你没有?



龙二:我和他早没联系了,天津刚打仗的时候他就没影了,共党进城后还找我问过他的事,刚才他肯定是没见到我,肯定没看到。



[余则成知道,党通局已经改名为内调局,做的还是特务勾当,这个在天津的特务现在化名来到茂隆商行,肯定是来者不善。]



余则成:那好,你最近就到新界将养将养,不要露面,有事我会找你的。



龙二:您放心,余先生,还是那句话,您的事就是我的事,三刀六眼,在所不辞。



余则成拿起电话:吕秘书,你来一下。



很快吕秘书来到办公室。



余则成:吕秘书,你领着龙先生到会计那支笔钱,再安排两辆车帮龙先生搬到新界仓库。



吕秘书:是,我知道了。



龙二:李先生,那我就告辞了。



余则成:那我不远送了。



吕、龙二人离开。



余则成拿起电话:喂,晚秋吗?是我...晚上一起吃饭吧,我有事情和你谈...好的...我去接你,一会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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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7-8 19:38 | 显示全部楼层
深海(25)



一间小餐馆。



餐馆很是干净整齐,但明显客人很少。



余则成、穆晚秋在一起吃晚餐。



余则成:晚秋,问你些事。



穆晚秋抬起头:什么事?



余则成:天津党通局的人你熟悉吗?



穆晚秋:不熟悉,从前...从前谢若林从来也没给我介绍过他的同事。



余则成:有这样一个人,叫沈济波,你听说过吗?



穆晚秋仔细思量:没有,没听说过这个人。



余则成:那你知道谢若林是怎么参加党通局的吗?



穆晚秋:这个我也没有听他提起过,不过有一次他好象说起是他的舅舅给他介绍的工作。



余则成:他的舅舅?叫什么名字?



穆晚秋:没听他说过,不过好象是姓陈,谢若林说他在香港做生意,我也从来没见过。怎么了,则成。



余则成:有件事情很麻烦,今天沈济波和一个叫陈明宗的人找到了我,这个陈明宗可能就是谢若林的舅舅,他也应该是内调局的特务。



穆晚秋:他们找你做什么?



余则成:没有说什么,谈的都是生意上的事,他们两人是东亚饭店的董事长和总经理。但我觉得有种不好的感觉,他们来找我一定是和谢若林有关系。



穆晚秋:谢若林?



余则成:对,你离开天津后,谢若林和保密局的李涯合伙秘密调查我,我发现后,就通过组织上把他除掉了,这件事情敌人是不知道的,他们只知道谢若林失踪了。



穆晚秋:这个无赖,他早就该死。



余则成:那个沈济波是天津党通局的人,现在他和陈明宗一起来找我,我想一定是和谢若林的失踪有关。也许,他们怀疑到了我。



穆晚秋关切的:那你现在有危险吗?



余则成:现在应该不会,他们应该知道我是保密局的人,估计他们也不敢公开对我下手。



穆晚秋:那你可一定要注意安全啊。



余则成:没事的,保密局就是我最好的保护伞。



穆晚秋: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余则成:我想他们肯定会暗中监视我的,不过这样也好,既然党通局从前就认为我们关系暧昧,现在他们发现我们交往的事情,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们一定会认为谢若林的失踪与我们的交往有关。



穆晚秋:但总被他们监视下去,我们的工作就不好做了。



余则成:是的,我有一个办法,现在将计就计,继续牵着他们的鼻子走。



餐馆外一辆停在路边的汽车里,有几个人影闪动。






深海(26)






香港,陈明宗办公室内。



办公桌上散放着几张照片,陈明宗手拿一张照片细细端详。



崔承志站在桌前。



陈明宗放下手中的照片,盯着崔承志:认准了,是穆晚秋吗?



崔承志:肯定是她,谢若林失踪后,我们搜查过他家,找到了不少穆晚秋的照片,肯定就是她。



陈明宗冷笑:哼,看来他们的关系确实不一般啊,都到了香港了还能联系上。余则成还是保密局的人吗?



崔承志:我查过了,保密局香港站那边不知道他的情况,有可能他是台北方面安排过来的。



陈明宗:你说这个事该怎么办?



崔承志:谢若林虽说是您外甥,但公不避私,既然余则成对我们的人下黑手,我们内调局也不是让他随便捏的软杮子,我们一定要一报还一报。



陈明宗:怎么个一报还一报?



崔承志:我们现在不方便干掉他,但有人很方便的。



陈明宗:谁?



崔承志:共产党。他可是军统,共产党恨他这样的人绝不会逊于我们,不如借共产党的手干掉他。



陈明宗:好,借刀杀人。这件事就由你亲自来办,千万不要出纰漏。



崔承志:您放心吧,我保证让他上共党那杀身成仁。



两人狞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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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7-8 19:41 | 显示全部楼层
深海(27)
香港,咖啡厅。

穆晚秋独自喝着咖啡。
老万夹着公文包走了起来。
穆晚秋欠欠身:你好,万先生。
老万:你好,穆小姐。
穆晚秋坐下:万先生,士杰最近生意上很忙,所以让我约你出来谈一谈那几处房子的事情。
老万坐下,从包中拿出几份资料:都在这里了,我看这几处还都不错,价格也算公道。
侍者走过来,老万:麻烦你,一杯咖啡。
侍者离去。



穆晚秋低声:则成现在不方便出来见你,有个情况得向你汇报一下。最近有原来天津党通局的特务找余则成的麻烦。
老万:怎么回事?
穆晚秋打开一份材料:天津党通局有个叫沈济波的特务,现在化名崔承志,在东亚饭店作总经理,他和董事长陈明宗一起去见过余则成,就是随便聊了聊。陈明宗可能是谢若林的舅舅,则成怀疑他们有可能会有所行动。
老万:什么行动?
穆晚秋:则成说东亚饭店应该是内调局的特务据点,现在他们找到他,有可能是要对谢若林失踪的事件进行报复。



侍者送来咖啡,又离开。
老万:这么说余则成很危险。
穆晚秋:则成说陈明宗他们还不至于马上下手,因为他们只知道他的保密局身份。我们希望组织上能对东亚饭店进行调查,如果有可能就监视一下陈明宗和崔承志的行动。
老万:好,这个没问题,我马上就可以布置。如果需要,我们可以派人保护则成同志。
穆晚秋:不用,则成说他还是安全的。另外,陈明宗已经派人在跟踪他了。
老万:这个问题必须尽快解决,不然会很危险的。

穆晚秋:现在则成有一个想法,不过得需要组织的帮助...
老万:一切按你们的计划办。

深海(28)
茂隆商行,余则成的办公室。
电话铃声响起。
余则成拿起电话:喂...是梅兄啊,这么快就回来了,事情顺利吗?(电话那端:没问题,姐夫托毛太太把报告递了上去,估计用不了几天就会有回音了。)梅兄辛苦了,这事真是得好好谢谢你和老师了。(电话那端:都是一家人,不要客气。对了,你说的那事,毛太太也很感兴趣,只是不知道消息可靠不可靠。)消息很可靠,要做就抓紧机会。(电话那端:那就好,金条和钱我都准备好了。)好的,我已经联系了地产经纪,马上就出手。(电话那端:好的。再见。)再见。
余则成又翻看起桌子上的一堆材料。
过了一会,电话铃声再次响起。
余则成拿起电话:喂...我是李士杰(电话那端:你好啊,李先生,我是东亚饭店的崔承志。)噢,是崔总经理啊,你好啊。(电话那端:前几在和董事长去拜会您,不是说好了要由我来做东嘛,不知道你李先生可否赏光啊?)那怎么好意思啊,我看还是我来做东吧。(电话那端:李先生不要见外,就这样,明天晚上在东亚饭店,我来安排一桌南洋菜,尝尝鲜。)那谢谢你了。(电话那端:那可说好了,明晚六点半,不见不散。)好的好的,我一定到。(电话那端:再见)再见。
放下电话,余则成抚案沉思。
[敌人真的是要行动了,只是来得这样快,不知道还能不能来得及按计划进行,看来要冒一下险了
余则成拿起电话,打了出去:喂,你好,我找万先生。(电话那端:我就是。)万先生,我是茂隆商行的李士杰,你介绍的那几套房子我很有兴趣。(电话那端:李先生啊,这几套房子很不错的,看好了就抓紧交割啊。)好的,万先生,如果方便的话就请你到我公司来一趟。(电话那端:好的好的,李先生什么时候方便。)我现在就有时间的。(电话那端:好的,我一会到。)那好,一会见了。(电话那端:再见。)


深海(29)



茂隆商行,余则成的办公室。
余则成、老万坐在沙发上,茶几上散放着一些文件。
余则成:对陈明宗调查得怎么样了?
老万:详细情况还在查,不过在天津查到谢若林的档案里证实他确实是谢若林的舅舅。在对东亚饭店监视中有新的发现,现在香港活动的内调局第一处的副处长朱凌云就在那里落脚,我们可以肯定这里是内调局的活动据点。
余则成:这么说中统方面最近的活动很频繁啊。
老万:是啊,所以你一定要注意自己的安全。你知道,我们在香港不方便对他们动手的。
余则成:我明白。他们在香港也不会下手的,不论是明的暗的,保密局都不会放过他们的。
老万:广州方面我们正在布置,还需要你暂时拖住他们。
余则成:我会想办法的。另外,我和穆晚秋结婚的请示已通过吴敬中递了上去,很快就会批复的。
老万:好,希望她能更好的掩护你的工作。
余则成:买房子的事,毛人凤的老婆向影心也有兴趣。

老万:嗯,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具体的操作我们来做,保证你们会获利丰厚的。
余则成走到电话边,拿起电话:吕秘书,你来一下。

吕秘书进来。
余则成:你领着万先生到会计那里办一下这几套房子的过户手续。
吕秘书领着老万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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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7-8 19:43 | 显示全部楼层
深海(30)



夜色中的东亚饭店。
一间装饰雅致的包房内。
陈明宗、崔承志和余则成共坐一席。
余则成:东亚饭店的南洋菜色果然名不虚传啊。
陈明宗:李先生过奖了。
崔承志:不瞒李先生,本店的厨师可都是董事长亲自在南洋高薪礼聘来的。
余则成:哦,这么说陈先生对南洋还颇为熟络啊。
陈明宗:老朽曾在南洋厮混过几年。
余则成:没想到您老还是过埠的前辈啊,家父早年也曾在南洋打拼过呢。在下敬前辈一杯。
余、陈二人对饮。
余则成:不知陈先生在南洋做什么生意呢?
陈明宗:哪里谈得上什么生意,不过开过胶园、办过中华学校罢了。人老了叶落归根,抗战胜利了,就到香港盘下这间饭店聊以为生。
余则成:您这要是聊以为生,那我们就都是乞讨度日了。
三人皆笑。
崔承志:听董事长讲,您公司的客户在本店是常来常往啊,想来生意不错吧。
余则成:哪里哪里,不过目下不比从前,国内战事未平,谈不上有什么生意了。
崔承志:李先生对进出口贸易想来很熟吧?
余则成:谈不上,不过是子承父业。要说起出口的国货,还得说是以桐油、猪鬃、矿砂和生丝为大宗,不过这些都是官字头的买卖,我们这小店做不来的,我们经营的就是布匹、绣品这样的小物件,利薄得很。
崔承志:我听说茶叶出口也不少啊。
余则成:早些年茶叶出口的倒是很多,欧战前后,印度、锡兰的茶叶在欧洲却抢了先机,现在茶叶出口是不行了。怎么,崔先生对出口贸易也感兴趣吗?
崔承志:不是不是,不过是随便聊聊。
余则成:崔先生若是有兴趣,不如改日我们细细谈过。
崔承志:有空定去讨扰,还请不吝赐教哦。
陈明宗:崔总经理,这出口贸易的事可以以后再说嘛。
崔承志:是是。李先生,今天请您前来是有一事相求。
余则成:您请直说。

崔承志:李先生,听说贵商行在广州方面人脉深广,在下初到香港,不知您能否帮助引介引介?
余则成:这个没有问题,只是最近广州那边战事刚歇,不知路途上是否方便。
崔承志:我倒是听从广州方面过来的旅客说,那边的解放军是秋毫无犯,现在省港通途也很安全呢。
余则成:如果真是这样,那倒不妨陪崔兄走上一趟,正好我那边还有些生意需要料理一下。
陈明宗:李先生真是青年才俊,快人快语,大家干一杯。
三人举杯共饮。



深海(31)
茂隆商行,余则成的办公室内。
余则成坐在办公桌后,吕秘书站在他的桌前。
吕秘书:经理,那几套房子的过户手续都办完了。
余则成:好。注意和万先生保持联系,有消息要马上告诉我。还有,你去安排一下,给新界仓库的那几个人送点吃的用的,不要怕花钱。
吕秘书:我知道了,不过经理,我看那几个人好象都是些江湖人物...
余则成:这你不要管了,他们也都是从大陆上逃难出来的,能帮忙就帮一帮吧。
吕秘书:是,那我这就去办。
吕秘书离开。
余则成拿起电话:喂,崔先生吗?...我是茂隆商行的李士杰...请你晚上为我在西餐厅安排一个单间,不要太大,要布置得罗曼蒂克一些...哦,对对,这事就拜托你了...好的,再见。



深海(32)
东亚饭店。
一间布置得温馨浪漫的包间。一个装在烛台里的窃听器的那端连在陈明宗的办公桌上。
陈明宗、崔承志戴着耳机在倾听。
余则成、穆晚秋在共进晚餐,看得出来余则成心情不错。
穆晚秋:则成,什么事这么高兴啊。
余则成:当然是有高兴的事了,你猜一猜。
穆晚秋:我可不猜,你这个老特务的心思我哪能猜出来。
余则成:呵呵,告诉你吧,我递的结婚申请已经通过毛太太递上去了,很快就能批下来了。
穆晚秋惊喜:真的嘛,真是太好了。可真是得好好感谢毛太太啊。
余则成:你放心吧,现在我这里还有她交给我的一笔生意呢。
余则成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个首饰盒交到穆晚秋手里:这个送给你。
穆晚秋打开,是一枚钻石戒指:太漂亮了。
余则成:希望我的太太喜欢哦。
穆晚秋:谁是你的太太。唉,也不枉我等了这么多年,现在我们终于能名正言顺的在一起了。
陈明宗的办公室。
陈明宗、崔承志的耳机中传出余则成、穆晚秋的声音。
余则成:来,我来帮你戴上。
穆晚秋:这回我们在一起就不会再有人反对了吧?
余则成狠狠的声音:谁反对就让谁见鬼去吧。
崔承志放下耳机:看来谢若林的失踪真就是余则成干的。
陈明宗放下耳机,自言自语:难道这个余则成真的和毛人凤的老婆搭上关系了?
崔承志:不能吧,毛人凤的老婆怎么是他这样的角色能接交得上的?
陈明宗:这个你就有所不知了,向影心贪财那是出了名的,别说余则成还在保密局做事,就是外边的商人给她送钱她都敢要。
崔承志:那怎么办,还要不要动他。
陈明宗:看来真是要从长计议,这样,原定计划不变,什么时候行动看看情况再说。你可要做好保密工作,这事要是泄露出去,向影心赚不到钱,保密局可就会要我们的命啊。
崔承志:我知道了。
陈明宗:你下去吧。
崔承志离开。
陈明宗坐在椅子上沉思半晌,从桌子抽屉里翻出了几张余则成的照片,在一张照片后边写上“保密局天津站副站长余则成”,然后将照片都装进了一个纸袋。
陈明宗拿起了电话:张秘书,你来一下。
张秘书推门进来。
陈明宗递给了他纸袋:把这个交给暗礁,他会知道怎么做的。
张秘书接过纸袋转身离开。
陈明宗坐椅子上,眉头紧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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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7-8 19:44 | 显示全部楼层
深海(33)
夜色中的香港街道上,余则成的汽车穿行其间。
余则成一脸严肃的开着车,穆晚秋坐在他的旁边,看得出来,她很兴奋。
穆晚秋:则成,你怎么了?
余则成:我想给你讲一个故事。
穆晚秋:好啊,认识你这么久,还没听过你讲的故事呢。
余则成:有一个年轻的女共产党员,接受了组织的安排去策反一个军统特务,对于一个党员来说,特务是多么卑鄙的职业啊,但这个党员服从了组织的安排,认真的去做这项她并不喜欢的工作。那个特务本来也不是坏人,他不懂政治,他认为为政府工作就是抗日救国,他对成天的跟踪、监视、窃听、密捕这样的工作已经麻木了,甚至有时他还很卖力气,得到了上司的赏识。这个女共产党员对这个特务的工作从未松懈,她多么希望能通过自己的努力拯救一个卑微的灵魂,但这个特务不为所动,他只知道去追求自己的幸福生活,只是后来,一次偶然的事件使他看到了自己所效力的所谓政府竟然是那样的肮脏,自己尊重的长官竟然是那样的龌龊,出于对他们的绝望和愤怒,他接受了在军统潜伏的任务。后来他与那个女党员再次相遇了,他是多么希望能和自己所爱的人在一起啊,但是他们不能,因为他们属于这个伟大的事业,这个女党员也知道了他是在为党工作,她欣喜于他的这种转变,他们是多么渴望能在一起啊,但是他们不能,他们必须克制自己。直到有一天,那个女党员为了掩护他的身份,牺牲了,即使这样,他也不能掉一滴泪,只能把自己的爱与痛深埋在心底,但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他才知道自己真正有了生命,因为他有了信仰。
穆晚秋已然是泪眼模糊。
余则成沉默了。
穆晚秋:她是谁?
余则成:左蓝。
穆晚秋喃喃自语:左蓝,我会记住的。
余则成:因为我们的信仰,我们的生命就不属于我们,因为我们的信仰,我们就没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权利。因为我们的信仰,是让大多数人都能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权利,比起那样大的幸福,我们又能算得了什么呢。
晚秋坚定的:则成,我会用我的一生去做左蓝那样的人。
余则成无语。
汽车继续走着。
深海(34)
东亚饭店,陈明宗的办公室。
陈明宗、崔承志在交谈。
陈明宗:最近余则成有什么动静吗?
崔承志:没有,他每天活动的规律很正常,要么在商行,要么和穆晚秋在一起。
陈明宗:看来他没有察觉我们的行动。
崔承志:他怎么会知道呢。在天津的时候,他可是呼风唤雨的人物,就属他爬得最快,没用三年就当上了副站长。
陈明宗:那好,这两天可以行动了,你给他打电话约个时间。
崔承志拿起电话:喂,你好,李先生吗?(电话那端:是我,是崔先生吧)对对,是我。(电话那端:那天崔先生安排得很周到,我未婚妻很高兴的,真是得谢谢你啊。)不用客气,那是我应该做的。(电话那端:崔先生有什么事吗?)还是上次跟您提起的去广州的事,现在生意难做,我们董事长都催我了。(哦,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这几天我忙得都把这件事给忘了,这样吧,崔先生你看什么时候方便,我一定奉陪。)那好,您看明天怎么样?(好的,好的。)那就明天上午,我去接你。(好的。)那就明天见了。(明天见。)
崔承志放下电话:他同意了。
陈明宗:好,这件事不要让别人知道,明天你亲自去。
崔承志:是。
陈明宗自言自语:若林,你的仇快报了。
深海(35)茂隆商行门前。余则成手提一只皮箱在等候。一辆轿车急驶而至,停在余则成的面前。司机下车接过余则成的皮箱。崔承志走下车来:李先生,让您久等了。余则成笑着说:那我们抓紧时间上路吧。二人上车。车启动,前行。 东亚饭店,陈明宗的办公室。电话铃声响起。陈明宗拿起电话:喂...是我...他们马上就过边了?...嗯,好,对,就是要盯住那个姓李的...好,就这样吧。陈明宗放下电话,安然自得的拿起桌子上的书翻看着。电话铃声再次响起民。陈明宗拿起电话:喂,是我...噢,是李先生啊,你和承志不是去广州了吗...什么什么,他被共军抓走了...啊...那好,我知道了。陈明宗颓然放下电话,呆坐在椅子上。电话铃声又一次响起。陈明宗有气无力的拿起电话:喂,是我...我知道了,怎么回事...一过边境就被抓走了?那个姓李的呢...他们两个一直在一起吗...你先不要回来,到那边打听打听消息...对,就这样吧。陈明宗放下电话,自言自语:妈的,真是见鬼了。过了一会,司机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陈明宗:怎么了?司机:老...老板,崔总经理让共军抓走了。陈明宗:你慢慢说,是怎么回事。司机:是是。我开车带着崔总经理和李先生去边境,一路上挺顺利的,到了边境,他们带头行李下车了,这边的英国人检查完了,他们就走到共军那边排队等着检查,等到检查到他们的时候,一个共军就抓住崔总经理,我远远的听着好象是在喊抓特务,旁边就过来几个共军把崔总经理给抓走了。陈明宗:那李先生呢?司机:李先生看到崔总经理被抓,吓得连箱子都没拿就跑回来了。陈明宗:你下去吧,这件事谁也不要讲。司机:是,我知道了。司机离开。陈明宗自语:妈的,真是活见鬼了。电话铃声响起。陈明宗烦躁的拿起电话:是我...让他进来吧。余则成走了进来。陈明宗笑迎上去:李先生受惊了。余则成:可是吓死我了。陈明宗:李先生您坐下慢慢说。余则成坐在沙发上:我和崔先生正等着检查呢,从旁边过来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兵,指着崔先生就喊抓特务,崔先生转身想往回跑,没想到边上的几个大兵上来就把他摁住了,我哪见过这个阵势啊,吓得我转身就跑回来了。陈先生,您说,这共产党和崔先生有多大的仇啊?这以后谁还敢和他们做生意啊?陈明宗:李先生您别着急,承志的事我还真就不太清楚,这样,您先回去休息休息,那边我已经派人去打听了。余则成:那好吧,今天可是吓死我了,广州我是再也不去了。余则成告辞而去。陈明宗自语:杀身成仁,杀身成仁啊。


深海(36)一间茶餐厅。余则成坐在窗边,悠闲的吃着早茶。余则成一手翻看着报纸,报纸上的大字标题是“中统特务边境就擒”。 东亚饭店,陈明宗的办公室。办公桌上放着和余则成看到的一样的报纸。陈明宗端坐在办公桌后。张秘书:抓崔总经理的是一个刚入伍的天津兵,我们打听到他家里人好象是被崔总经理带人抓走的,所以他认识崔总经理。陈明宗:这消息可靠吗?张秘书:可靠,暗礁传回消息说,广州公安局内部也是这么传达的。陈明宗:这么说这是一次偶然事件。张秘书:应该是这样的。一个铿锵的声音从收音机中传出来:...此次被我人民解放军抓获的蒋帮伪内调局特务沈济波,曾对天津人民犯下累累血债,现正被天津市公安局的通缉,他随同蒋匪南逃香港后继续为主子卖命,妄图潜入我新解放区从事破坏活动。事实告诉了沈济波这样的死不悔改的特务分子,已经站起来的人民是绝不会让他们的阴谋得逞的,等待沈济波的必将是人民的严惩。再次奉告那些死不悔改坚决与人民为敌的美蒋特务们,与人民顽抗到底是没有出路的...陈明宗:好吧,你下去吧。张秘书离开。陈明宗眉头紧锁:这也太巧了,太巧了。沈济波,是老天亡你啊。


深海(37)茂隆商行,余则成的办公室。电话铃声响起,余则成接起电话:喂...台湾来的李先生?噢,你马上请他进来吧。转眼间,满面春风的李植走了进来。余则成:嗐,原来是你啊。李植笑着说:怎么,老同学不欢迎我啊。余则成:欢迎欢迎,当然欢迎。李植:我可是来讨债的。余则成:讨债?讨什么债,我这小本生意可是从不亏欠的。李植:我还真就是找你来要债的。上次我们在台北送陈启民去日本的时候,你可答应的好好的,给我们置办点香港货,怎么想赖着不给啊?现在贾允修同学特派我来讨债。余则成忙表示歉意:这个事啊,真是不好意思,你看我成天瞎忙,把这件事早忘在脑后了。李植:你忘,我们可是不忘。是不是成天抱着大美人,就想不起来我们了?余则成:哪能啊,这你可不能冤枉我啊。李植:还冤枉你?毛局长都同意你结婚了。余则成一楞:这个你也知道?李植:保密局是无密可保的,没准连共党都能知道了。是不是上次在台北公园见的那个普通朋友啊?余则成:是。李植:你小子就跟我们保密吧。什么时候请我们喝喜酒啊?余则成:忙于国事,哪顾得上这些。李植:我可不管,反正到了香港就得吃你这个大户。余则成:那没问题,这次来准备待多久啊?李植:办完事就走。有安全的饭店吗?帮我安排一个。余则成:离这不远有个东亚饭店,与我们有些往来,还算可靠。李植:好,就住那了。


深海(38) 香港,咖啡馆。余则成与老万对坐喝着咖啡。老万:沈济波我们转押外地了,他交代,这次是陈明宗布置他带你入境,之后找机会秘密的告发你。不过对你,他们始终还是认为是保密局的人。余则成:这一手可真是够歹毒的,怎么说我和他们也还同是党国的人呢。老万:敌人从来都是这样,永远都是在追逐自己的私利。那个李植这次带来了什么任务?余则成:他没有说,不过他是行动处的人,应该会与行动工作有关。老万:这次你把他安排到东亚饭店很好,既可以让陈明宗盯住他,也方便了我们监视。余则成:我想不会这么简单,既然他是带着任务来的,他找到我安排住地,就应该只是他的一种掩护手法,他应该还会有别的住地。老万:能不能做做工作争取他。余则成摇摇头:我看没这种可能,他这些年是死心塌地的追随叶翔之,一心向上爬,不可能会被策反的。老万感叹:来者不善啊。一定要摸清他是来干什么的。余则成:我再想想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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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7-8 19:46 | 显示全部楼层
深海(39)
茂隆商行,余则成的办公室。
余则成、龙二在谈话。
余则成:合义堂戈山主那边我已经打过招呼了,他现在也是用人之际,欢迎你过去帮他。
龙二:余先生,您的大恩大德我龙二真是不知道怎么报答了。
余则成:同是天涯沦落人,你就不用客气了。拜山的礼物我也准备好了。
电话铃声响起。
余则成走过去拿起电话:喂...晚秋,什么事...你叔伯要见我...那好吧,晚上我去见他...好的,再见。
余则成:走吧,我现在就领你去见见戈山主。
余则成的汽车在一处院落前停下。
一个一身短打扮的壮汉迎上前来,拱手做揖:余先生,戈大哥让小弟来迎接你。
余则成下车,做揖还礼:伍大哥久等了。
余则成、龙二随该人进院。
院中正房,一张供桌上供奉着二三十块牌位。
一个穿着长袍的中年人一拱手:余老弟来了,有失远迎。
余则成也还礼:戈大哥一向可好啊。
戈山主:哈哈,好好,就是前一段英国人对我有点误会,把我驱逐出境了,不过台北方面一打招呼,英国人也得给面子,我这不是又回来了嘛。余老弟,请坐。
众人皆落座。
余则成:戈大哥,这位就是我跟您提起过的龙二兄弟。
龙二上前行礼,递上礼物。
戈山主:好,不错,余老弟介绍来的人是错不了的。龙兄弟,你从前在天津什么地方混哪?
龙二:禀山主,小弟是在码头上混口饭吃。
戈山主:是在码头上,这么说你对海路比较熟悉了?
龙二:就是吃海船这口饭的。
戈山主:好,我现在正用得着你。不瞒你余老弟,老哥我现在虽然是要饭的,不过还是有些赚钱的门道的,你说现在做什么最赚钱?
余则成:当然是走私。
戈山主:对,不过你说哪样私货最俏?
余则成:这我就说不好了。
戈山主:告诉你吧,是盐。你不知道吧,现在广九路上来来往往的全是贩洋盐的。
余则成:这东西这么赚钱?
戈山主压低声音:一担盐贩到广州就能赚一担米啊。
余则成笑笑:隔行如隔山,这个我还真不懂,
戈山主:嘿嘿,我现在做的就是这个买卖,不过坐火车的是小贩子,一趟也就是带个二三十斤混口饭吃,我就不一样了,我一帮子兄弟得过活啊,我就用船运。
余则成:销路是有了,不过上哪弄那么多洋盐来卖呀。
戈山主:老弟你是真不知道啊,有个日本人叫介传康作的,开着大轮船往香港卖盐,那钱让他可赚海了。
余则成:你戈大哥也发了大财了吧?
众人皆笑。

戈山主:好,这样吧,龙二兄弟你过来就帮帮我走走水路,运运盐。
龙二:谢谢戈大哥收留。
戈山主:明天就是黄道吉日,我开香堂,余老弟过来观礼吧。
余则成:不来了,我一个外人不好参与帮会的事。这就告辞了。



深海(40)
香港,穆连成家的客厅。
穆连成坐在沙发上。余则成、穆晚秋从外边进来。
穆晚秋:叔伯,则成来了。
穆连成站起身来:余先生来了,坐,坐。
三人坐下。
余则成:穆先生,好久没见您了。
穆连成笑笑:哪敢让你见啊,通缉令还是你发的呢。
余则成歉然:都是公事,没办法。
穆连成:是啊,公事啊。当年吴敬中说我是汉奸,还不是看中我的钱?我是靠着日本人赚了些钱,可是则成,我这么叫你不介意吧?
余则成:您是长辈,应该的。
穆连成:那好,则成。你是搞政治的,我不说,你也懂,做生意的不靠政客上哪赚钱去?我要是把我的钱都给了他,我就不是汉奸,对不对,就是这么个道理。现在好了,我是日本人了,也用不着再说我是汉奸了,吴敬中再找我谈的就都是生意了。
余则成:您的事我现在也不管了。
穆连成:则成,从胜利那年我第一次见到你,我就觉得你这个人很好。不瞒你说,当时让你娶晚秋,虽然有点我自己的主意,但我还真是看好你这个人。晚秋这几年在外边也受了不少的苦,她虽然没有埋怨过我,可我这心里终究还是觉得对不住她。我膝下也没有一男半女的,晚秋就是我最亲近的人了,现在让她嫁给你,我也是放心的。
余则成:这个您尽管放心,对晚秋我是真心实意的。
穆连成:我相信你,当年你对自己的乡下老婆都不肯离弃,糟糠之妻不下堂,这是你的人品好。则成,我今天请你过来,就是看看你有什么需要的,在日本、香港、台湾我都有些产业...

余则成:这倒不必,我现在生计上还过得去,我也不会让晚秋过苦日子的。
穆连成:则成你不要和我客气嘛,你要是愿意,香港这边的生意我马上就可以交给你。
余则成:不用了,穆先生,您苦心积攒起来的家业也不容易。
穆连成:那好,则成,今后如果你真有什么需要,尽管说,钱对我来说不是问题的。
余则成:谢谢您穆先生。



深海(41)
香港,皇后大道中华百货公司。
余则成、穆晚秋正在买东西,几个妖娆女子擦肩而过。
其中一个女子喊道:余先生。
余则成一怔,转过身来:你是?
这个女子笑着说:余先生你真是贵人多忘事,我是洛英啊,就是鲍叔叔让你把我从天津找出来的。
余则成:哦,洛英小姐啊,那时你不是回南京了吗?

洛英:国民政府都不在南京了,我还在那里做什么?现在台湾去不了,只好到香港了。这是您太太吧,可真漂亮啊。
穆晚秋向她微笑致意。
洛英从坤包中掏出一张名片递过来:余先生有空过来玩啊,就在这个五楼。
余则成接过名片,“中华舞厅珍妮”“电话:三o九九二”
余则成摸摸口袋:不好意思,我忘记带名片了。珍妮,噢,名字都改了。
洛英:在香港就要有个洋名字啦,这样才好做生意嘛。不打扰您和太太了,白白。
余则成:再见再见。
余、穆二人走开。
穆晚秋:她是谁啊?
余则成:是一个国民党军官的女儿,在天津做过舞女。
穆晚秋皱皱眉:你怎么什么人都认识啊。
余则成笑笑:没办法,工作就是要常和三教九流的人物打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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