鸭司令

安平乐书

鸭司令死了!老家的友人告诉我时,我觉得太突然了.<br /><br />  鸭司令生命力那么顽强,当过逃兵,历经多少运动都大难不死的人,怎么说没就没了呢?据说是无疾而终.<br /><br />  鸭司令老光棍一个,整天在大河套放着他的上千只鸭子.用他的话说是,有工夫吃饭没工夫扯蛋的主儿.我和他的缘分,要追溯到上高中那会儿.那时只有礼拜天才从学校回来,去他的简易鸭棚,听他胡侃是我最大的乐趣.有时晚上用装五节电池的电筒,陪他去张黄鳝笼子和用穿好蚯蚓的钩子钓黄鳝.<br /><br />  鸭司令喊&quot;立正&quot;口令,鸭子便围拢过来讨吃的,喊&quot;敬礼&quot;,鸭子便四散开去.鸭司令光穿着裤衩,一身紫铜的身板油光黑亮.矮矮的身影在毒辣阳光的暴晒下,越来越小.<br /><br />  鸭司令说以前那辰光,生产队为了完成计划生育工作,派工作人员上门搬人家东西,拣当事人最值钱的东西,往队里拿.农村重男轻女思想太严重,不生男孩传宗接代誓不罢休.他说有次队里拿他哥家的黑白电视,那年月电视是凭票买的稀罕物件儿,谁家有电视,谁家就拢满了人,是村上的中心.他说谁敢拿,他真的就上谁家喝农药.要死在人家里,别人就没较真,后来不了了之.<br /><br />  鸭司令翻来覆去津津乐道说个不停的,是他的那些绯闻.碟碟不休的是他与某寡妇藕断丝连的种种情状.还有他与一些女人之间的情感纠葛.现在想来,把故事记录下来,也能写个很好的乡村小说.他说为了几个鸭蛋,他的嫂子与某女人张牙舞爪大打出手,闹得整个庄上鸡犬不宁,变成十乡八里的笑柄谈资.两个都是他的情人,都觉得鸭司令是自己的相好,不能把自己应得的东西拱手让与她人.那时,鸭司令一脸无奈,说跟你说这些有什么用呢?说了你也不懂.听说后来,鸭司令每家各送了几只鸭子,又恢复如初,象什么事也没发生.<br /><br />  那时庄子与庄子之间,为了抢灌溉的水源等,常常发生火拼,一开始只是互扔泥吧石头,后来就发展成棒子砍刀,那种血腥场面很恐怖.听鸭司令绘声绘色地描述,感到仿佛置身其中.鸭司令说他光棍一个,每次都首当其冲,喊杀在前.对方不敢惹他,怕他背后没完没了报复人家.<br /><br />  鸭司令说最令他难忘的是,每年枯水期,大河套里干了,抓鱼的人,老少妇女儿童,用渔具的手抓的,黑压压的,全是人,逮住鱼的喜悦,在整个河套里流淌.<br /><br />  那时鱼真多,野鸭也多.鸭司令不知从哪儿弄的猎枪,一枪下去,肯定打中野鸭.我有时瞎打,也能瞎猫碰上死耗子.那野鸭,经过野火一烤就吃,才叫肥厚鲜美.多年以后,还觉得美味诱人悠长久久.<br /><br />  鸭司令放的野火,火光冲天,一时间变成小孩子放火信号.漫山遍野全是星星火起,燃烧欢乐的童年,点燃人生的冬天......<br /><br />  鸭司令有时也很通情达理有人情味.许多人办个红白喜事建房子,有时村干部不请都去请他.鸭司令对于那些差不多被人忘记的民风民俗,熟谙在心,演绎得井井有条,合章合矩,皆大欢喜.每次鸭司令都很尽兴醉得一塌糊涂.醒来与他的鸭子为伍.<br /><br />  泪光中,看见鸭司令又在驯他的鸭子......<br /><br />

村花

鸭司令 为什么不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