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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汉 <br /> 中午在灶上吃饭的时候,听炊事员讲了一个她村里的老汉。<br /> 她村是大棚西瓜示范园,家家都务大棚,冬末了栽西瓜,夏末了种菜。这建大棚是件苦活,全套都是靠人工完成的。<br /> 整好地后,就要挖坑栽桩。那桩有碗口粗壮,一米五到两米三四高度,外由水泥和沙铸成,中间是几条粗钢筋充芯,从外表看就是一个四棱的水泥柱子。炊事员和她的男人都是三十六七岁的“小伙家”,人也都生的敦实。她告诉我说,她和她男人俩抬那水泥柱子,一次抬一个劲儿都出的够够儿、完完儿的了,可跟她家临地家那老汉独一个儿在棚地里干活,一次扛两个水泥柱子,———一个肩上扛一个!<br /> 建一个棚要栽三列桩,两边低中间高,每行三个桩排成一字型,把两条直径约十二三里米的全竹竿扎成弧形,并用铁丝、布条(防止将膜划破)将其固定在一字型的三个桩顶上,一条条弧形的竹竿向远方延伸去,然后在上面盖上塑料膜,最后把膜固定好,棚就算初步建成了。棚地是一亩到三亩不等面积,一律是宽度相同的长方形地,栽桩的多少根据棚地的决定。一亩棚地一列约栽桩50个。那老汉最后栽完了他棚地的桩,他的棚地也不知是二亩,还是三亩,也不知他是怎样挖坑,扛柱,栽柱,扎竿,固竿,盖膜,固膜的。我倒希望是一亩。<br /> 西瓜还没栽秧,老汉就背痛难忍了。在西安的医院一检查,是脊椎上又长了瘤,几年前也长了个瘤,割了。医院通知家属把老汉带回去善后。老汉问他唯一的儿子:你问问医生咋像呀?过两天可以回去不?那棚上的竿还不是很牢固呢,风来了就瞎了,我得回去再把那竿扎几道防……老汉的儿子说:就回呀。医生说咱没多大病。<br /> 老汉喜欢着,疼痛着,踏上了回家的路途。快要到家时,就断了最后一口气。<br /><br /> 我见过许多农民,他们都像老汉一样朴实,绝不偷懒,不知道大千世界的灯红酒绿,他们的一辈子在土地上,死后埋葬在土地上。他们活着,就像劳碌的蝼蚁。<br /> 再看看我们活着的人,都活的是那样不满足,那样虚伪。<br /><br /> 看那天蓝色的大棚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我想,老汉的西瓜一定会在里面快乐的长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