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四 发表于 2010-12-6 11:41

黄毓璜:序《风过骥沙》

继《拾荻马沙》一书问世数年,高峰先生又有《风过骥沙》付梓在即。两本著作都是关于靖江历史文化的研究。前者丁浩先生为之写了序言,这一本要我来写上几句,乐于应命除了有丁先生对书稿的推重,更有自己的情感使然。

  一来有地缘关系,我虽生于泰兴地界而祖籍如皋西乡,老家实处如、泰、靖交接地。幼年若然进县城,大体是去离得最近的靖城;少时春日踏青,三县境内唯一的一座孤山便是最好的去处。再者有人缘上的关系,多年来,若论知己而交往密切的同窗与文友,要数靖江籍的为多。有了这点因由,阅读书写靖江的文字,自然就会平添几多亲切感并寻究欲。

  虽然,靖江于我毕竟熟识而陌生,风土人情多有领略,历史沿革却不甚了然。高先生的这本专著无异一次特定的导游,引领我们穿越时光的隧道,进入这方土地的历史深层,品味那些繁富的岁月造就和丰厚的文化底蕴。

  《风过骥沙》作为一部方志,从“史体”上说,不取“编年”而循“纪传”。只是由于作者的精心编簒,颇能尽以传带史之功,惟其如此,“史”与“传”得以互济相生,可信性与文学性得以兼具共存,成就了它翔实的史料性和生动的可读性。

  这本由传记串演的史书中,从历代良吏到乡井贤能,从儒雅名士到地域风物,从方土故实到家族迁变,非独提挈了一方土地的内在神韵,也从历史人文、地理人文方面提示于读者:这一方形成算不上久远、领域未可言宽阔的土地上,何以能蓄成优势,在当代发展中领先于周边。

  一个地方没有自己的才俊是可悲的,有了自己的俊杰而不知爱惜的一方人是没有希望的。高峰先生有志于家乡历史文化的探究,有意于为贡献于家乡的仁人志士立传,无疑出于一份深情挚爱,包括为我所知的靖江多爱护乡土、表现乡土的文士,适足以从普泛的层面上体现出靖江人自审、自知、自重、自强的自觉。对于历史的兴趣,从来就不在于历史本身,我想到克罗齐说过的话:“只有现在生活中的兴趣才能使人去研究过去的事实”,年轻而公务纷繁的高峰先生,在历史文化中的长期精研、锐意穷搜,也该是源自一种现实的激情、现实的思索和现实的希冀。

  应该指出:作者治史的态度是十分严谨的,秉承“史笔”的传统精神,在尽可能占有翔实资料的基础上考辨求真,不隐恶、不掠美,其务实精诚令人钦敬。鲁迅当年就易君左写《闲话扬州》引发的轩然大波,叽讽过我们都是“爱护家乡的大英雄”,正是针对了为家乡讳的国人习性;而时下屡见不鲜的为家乡“争夺名人”的事体,更昭示了学术物化的弊端。在此类积习与时风之中,作者的坚执于学术规范的态度应该说是不随流俗而难能可贵。

  《风过骥沙》当然不是一部一般意义和完整意义上的地方志书,但我愿意说,它所包含的历史内情、道德信守、人生进取乃至人类良知的诸多题义,很可以给予我们认识与思索大千世界以助益。据作者称,他将以此终结其乡里历史文化的研究,我倒是想冒昧进言:靖江是块大可深掘的土地,靖江现象所来有自,高先生改变专攻方向之余,不妨于此续投才智、再谱新篇。

   2010年9月12日于金陵客次
页: [1]
查看完整版本: 黄毓璜:序《风过骥沙》